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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狗日的碰我一下,我不弄死你!”
程英英见势不妙,立刻和苏勉勤赶出去。
“你打呀!”
康提的声音在狠了一秒之后,夹杂了哽咽,“三万……”
“我辛辛苦苦搭站票去广州,站一天一夜,跑十趟都挣不了三万!”
康提一脚踹到车上,车倒在地上发出轰隆巨响,“你为家里做过半点事情没有,我问你?一天到晚除了玩闹,吃吃喝喝,你干过什么正事?要穿好的,用好的,你讲什么排场?骑个哈雷别人就高看你几分还是怎么的?你皮夹子里有几块钱啊这么糟蹋?我的钱都是浪打来的?!”
“你的钱?我是没挣吗?你在麻纺厂当女工的时候谁养的你?现在挣大钱了看不起我了是吧?”
“梁霄你有没有点良心!”
“你有没有良心?!
我他妈从一开始就这样,跟你结婚前我就这样。
我一点儿没变,你变了!”
“对,你没变,你还是个孩子,我是你妈!”
男人们都在劝,说梁霄也是给家里添置物件,好心办坏事。
说康提强势了些,也得让男人喘口气。
女人们都不吭声。
只有程英英说了句,双方都有问题,梁霄也得多心疼康提。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成一团乱麻。
不知哪方说了句什么,冯秀英老师立刻斥道:“瞎说!
越说越没名堂!
两口子哪有不吵架的,你们不朝对方看也得朝水子看,那么标致的孩子你们也舍得!”
窗外,北风跟魔鬼似的嚎叫。
夜,越来越冷。
仿佛大堤外的江水会随时被狂风席卷漫过来,将巷子淹没进冰冷的水底。
苏起想起在南江巷度过的很多个冬天的夜晚,一盏昏黄的台灯亮着,妈妈偎在被子里给她打毛衣,她睡在妈妈身边,抱着她的腿。
屋外冷风呼啸,但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不管外头江风多大,她都觉得很温暖。
现在和之前所有的冬天一样,台灯亮着,在起伏的油毡布上投下一圈黑色的阴影。
被子里放着热水袋,很暖和了。
可梁水在发抖。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在发抖。
牙齿咯咯地打架。
他冷吗?
“水砸,你冷吗?”
苏起小声问。
梁水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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