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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很大,纷纷扬扬的雪花在空中洋洋洒洒飘落而下,地上已经起了薄薄一层积雪。
赵隶棠在前面走着,阿澜月就在身后跟着,旁边还不远不近的跟了好些蛮族的士兵,随时监视着赵隶棠的一举一动。
赵隶棠看着这满天飞雪,忽然站在原地不动了,他微微仰头,闭上眼睛,感受着雪花落在脸上,然后一点点融化,冰冷的雪水就顺着他的下巴流进衣襟里。
郁结了许久的眉眼,稍稍舒展开来。
再睁开眼睛,身旁站了个身影。
阿澜月一直在看着他。
“将军……我可以……走在你身边吗?”
赵隶棠没应,只是提步又走了出去,却没见身旁的人跟上来,他回过身来等,阿澜月有些错愕和惊讶的站在原地看他,然后才恍然大悟一般,连忙跑了过来,走到了他的身侧。
两人在雪地中并肩走着。
阿澜月伸出手来接住雪花,小小的手掌心很凉,雪花落在上面竟然都没有化掉,他便把雪花凑到了眼前来看,嘴角一直在开心的上扬着。
“将军……”
阿澜月把雪花攥在手心中,然后轻轻开口道,“你知道吗?我听说,要是两个人一起在雪地中走……”
他深深吸了口气,“……就……就可以……”
后面的话他说得声音很小,小到赵隶棠根本没有听见。
“什么?”
赵隶棠问。
“就可以,一起到白头。”
阿澜月眼里闪着亮光,月牙印记在白皙的脸上鲜艳惹眼,点缀的恰到好处,给天地间的白色添上一抹红。
他第一次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敢于显露出自己的感情,那种带着满腔浓烈爱意和仰慕,热切又充满希冀的眼神,像是带着灼人的热度,灼烧到了赵隶棠心底里去。
那一刻,烧得他的理智土崩瓦解,岿然塌陷,一颗心在雪地中扑通扑通的跳动。
跳得原本空荡残缺的胸腔,被满满当当的填满了。
在雪地中走完之后,赵隶棠又被人押着回了营帐中,脚腕上又扣上了沉重的锁链,但是,他有种异样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晚上,阿澜月来了营帐中。
赵隶棠手探进他的衣袍后,才发觉里面的那具身子烫的吓人。
白日在雪地中走了许久,可能是害了风寒。
赵隶棠把手伸了出来,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实烫的厉害,难怪今日一整天他的脸都看起来那么红,原来不是因为气色好,原来是因为生病了。
赵隶棠想要喊外面的士兵进来,还没说出声就被一只小手捂住了嘴巴。
阿澜月眼睛里面有些水汽,可能是烧得有些迷糊了,说话的语气都便得比平常软糯了不少。
“将军……不要……我不要走……别叫他们进来……他们……他们会把我抓走的……”
赵隶棠把他的手拉下来,“你在发热,要吃药,他们不是来抓你,是要带你去治病。”
阿澜月胡乱的摇头,模样委屈可怜,眼角滚出泪珠来。
他边摇头边说,“不要……不要……不要吃药……不要治病……”
他对着赵隶棠张开胳膊,带着哭腔道,“……要将军抱抱……你抱抱我……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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