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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朱正熙醒来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苏见微和三个阁老跪在他面前请罪,他拿着那道圣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他心中明白,父皇昏聩,朝政混乱,加上九叔的事情就是一根导火索,终于将所有人的不满都点爆。
可他心里又产生了些许后怕,枕边之人,老师,重臣,竟然全都在算计他。
苏濂跪地道:“老臣自知罪孽深重,做出如此犯上之举,实乃罪不可恕。
今日之事也需有人出来给个交代,故老臣愿一力承当。”
说着,他将官帽取下,郑重地放在地上,“愿新皇念在老臣年迈,历经三朝,问罪老臣一人便好,放过其它无辜的人。”
“苏大人!”
李士济和杨勉同时叫道。
苏濂抬手,以头磕地,静等朱正熙说话。
苏见微连忙说道:“祖父一片忠君爱国之心,今日所为全是逼不得已。
您想想看,为何所有的朝臣,后妃乃至锦衣卫都在明里暗里地帮忙?父皇他不得人心啊。
人心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就算没有祖父下这个决断,父皇也将不久于朝。”
朱正熙看向她:“你可知你在说的人,是我的父皇?”
苏见微低头:“臣妾失言。
臣妾只是觉得,事已至此,再追究谁的责任又有什么意义?您不是一直想救晋王吗?现在紫禁城乃是天下,都是您说了算。
皇上只是不坐龙椅,并没有性命之忧。
晋王却可因此保住性命,也不会再有别的人枉死。
这不就是您要的两全的法子吗?”
朱正熙无力地握着圣旨,说道:“你们都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苏见微还欲再说,苏濂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几个人都退到了殿外。
苏濂道:“别打扰他,让他好好想想吧。
毕竟天下这个担子,于他而言,的确重如泰山。”
苏见微应是,徘徊在门外不去。
苏濂便跟李、杨二人先走了。
朱正熙抱着膝盖,有种无所适从之感。
他从没有想过要当皇帝,也许是本能地逃避,所以他明知道父皇失尽人心,也没有办法下决心推翻他。
可他是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除了他当皇帝,能让所有人放心,又能怎么办呢?
他知道自己性格里的优柔寡断,不一定能做好皇帝,但现在他们一路推着他走到了那个位置面前,硬要他坐上去。
他不得不这么做,而一旦坐在龙椅上,脚底下便悬着万丈深渊。
这天底下最高的位置,寒冷刺骨,身边再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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