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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那个孩子费的神,谁也不会相信。
给我留下那么大的一个累赘,——她无时无刻不给我招来那么多烦恼,她那古怪的脾气,突如其来的大发性子,还有不断古里古怪地察看别人的一举一动!
我保证,她有一回跟我说话时就像个疯子或者魔鬼似的,——没有哪个孩子曾经像她那样说过话或者有过像她那样的神气。
我真高兴把她从家里撵了出去。
洛伍德的那些人是怎么对付她的?那儿发生过伤寒,许多学生死了,可她都没死,但我却说死了,——我真希望她死了!”
“我一直厌恶她的母亲,因为她是我丈夫惟一的妹妹,非常受他喜爱。
她降低身份嫁了人,他却劝说家里人跟她继续来往。
她死时,他哭得像个傻子似的。
我怎么劝他花钱托出去喂养她的孩子,也不要带回家,他总不听,定要把孩子接来。
我第一眼就对她厌烦透了,——一个哭哭啼啼、病恹恹,瘦巴巴的臭东西!
她只会整夜在摇篮里哭个不停,——不像所有其他孩子那样痛痛快快地大哭,而老是抽抽搭搭、哼哼唧唧。
里德怜惜她,他时常照料她,关心她,就如同是他自己的孩子似的。
说实话,比对他自己的孩子小时候还关心些。
他还硬要我的孩子们对这个小叫花子好,宝贝儿们受不了,而她们一露出厌恶来他就跟她们大发脾气。
他死前生病期间,还不断叫人把她抱到床前来。
临终前的一小时,他还要我发誓要继续抚养她。
那我还倒不如从孤儿院去收养一个小叫花子。
不过他软弱,生性软弱无用,我真高兴约翰却一点儿不像他父亲。
约翰像我和我的兄弟,——他简直就是一个吉布森家的人。
唉,真希望他不要再连续给我写信要钱来折磨我!
我已经再也没钱给他了,家里已变得越来越穷。
我必须减掉一半的佣人,关掉一部分房子,或者把房子租出去。
我可真不甘心这样做,——可不这样做我们怎么能过下去呢?我的收入的三分之二都要拿去付抵押借款的利息。
约翰赌得太厉害了,并且老是输,——太可怜的孩子了!
他简直被一群赌棍团团包围了。
约翰堕落腐朽变坏了,——他的样子简直太可怕了,——我看他的样子都为他害臊。”
她越说越激动得厉害。
“我现在最好离她远一些。”
我对蓓茜说,她正站在床的另一边。
“大概是吧,小姐,不过她一天到晚经常这样说话,——到早上时她就平静一些了。”
我起身站起。
“站住!”
里德太太嚷叫道,“我有件事情要说。
他威胁恐吓我——他不停地用他自己的死或者我的死来威胁我,使我有时候梦见他正等着入殓,喉咙上还有一个很大的伤口,要不就是脸又肿又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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