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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元·看灯元是菩提叶
看灯元是菩提叶,依然曾说菩提法。
法似一灯明,须叟千万灯。
鲁元缓缓合了合眼儿,忽地忆起当年花灯节时,那人乌发高盘,扬着净白的脸儿,那一双媚眼儿中的璨璨光华,便连灿灿如昼的千万花灯也遮掩不住。
他还记得,那年他抽了个灯谜,谜面说的是“人成皓首,末调亦何为”
,打的乃是一字,而这谜底,正是一个伪字。
这个伪字,竟成了谶语。
他长长吁了口气,只觉得太阳穴周锐痛难耐,伸出一指揉了一揉,却是丝毫也未曾缓解。
婢子见状,连忙搁下手中纸笔,柳眉紧蹙,定定然望着这昔日明艳又英气的公主殿下,心疼道:“公主这是何苦,何苦要撒这样的谎?为了圆这一个谎,自己独自一个硬生生捱着,实在教奴心中酸涩。”
鲁元轻轻一笑,道:“我这一生,不知说过多少谎话,多这一个,倒也无妨。”
稍稍一顿,他又手执毫笔,望着案前信笺,缓缓低喃道:“约莫三年,她必会忘了我了,因而我这信,提前写三年的便是。
每隔一月或两月,你便往宫里送去一封,粗粗算来,约莫要二十余封。”
婢子闻言,点了点头,鼻间发酸,兀自强忍着,逼着自己不落下泪来。
鲁元撒下了弥天大谎,他假作无奈,告与阮流珠,言曰自己八岁那年,在佛前起誓,先于凡间苟活三十载,而后便剃发受戒,托号出家,皈依佛门。
然而事实上,他八岁那年,未曾遇上佛,只遇上了大宁夫人。
那丰姿冶丽,带着股潇洒贵气的女人,某夜里少见大醉,对着他与傅朔二人说了三句话:其一,便是与傅辛多多亲近,以后必会大有裨益;其二,留心姓阮的女人,留心即可,勿要小瞧了这小娘子,但最好也不必太过亲近;其三,好好活,你们两个,一个死在三十八岁,脏腑衰竭,无力回天,另一个,则死在三十五岁,葬身于汪洋大海,尸骨无存。
这般说来,他倒也不算骗了阮流珠了。
去西天见佛,亦是见佛,该也算是皈依佛门才对。
他早知自己三十八岁时必死,一直以来孑然一身,生怕误沾了花叶,图惹人伤心,可她实在诱人,他怜爱难止,干脆编了谎来骗她,好令她能好受些。
便好似他那傻弟弟傅朔,明知道自己行将葬身大海,化为鱼食,不还是一意孤行地赴死去了吗?
死有重于泰山,亦有轻于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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