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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坚强高傲的贵女何尝露出过这等脆弱的模样,即使无声,双肩脊背皆在颤抖,梁王默默看了她一晌,犹豫半晌,递过去一方手帕:“阿嫂……”
有如长夜的缄默似被打破,她忍了半日的委屈终发作出来:“别叫我阿嫂,谁是你阿嫂!”
她觉得自己真是可悲透了。
为家族赌上人生与婚姻,不想一朝失败,家族便弃她如敝履。
也不知前时的汲汲营营,都是为了什么!
“那你别哭啊,你看,鼻涕都快流下来了……”
梁王讪讪地说。
她脸上一红,帕子已递到跟前,也不好不收,勉强在脸上擦了擦,语气嫌恶:“也不知是哪个花娘绣的,叫人恶心!”
“哎,是我亡母绣的,怎么就成花娘绣的了……”
梁王解释。
自己发作了半天他都悉心安慰,冒犯他亡母他也不计较,何令菀内心羞愧,再开口时,语气便和软许多:“你不是红粉知己最多吗?”
“那都是装出来的,不然,皇兄怎会容我至今……”
梁王道,又恍然大悟似地看她,“阿嫂,你不会因为我从前女人多才厌恶我的吧?可那些都是虚的啊,不曾有过的……”
谁要他解释那些了。
何令菀心头一阵烦乱
她厌恶他这个纨绔子弟院中姬妾多虽是事实,可说出来,倒像是她在吃醋一般,一时冷了语气:“没什么,别多想。
多谢你。”
——
麝香的事终究被瞒了下去。
因着桓羡最近不曾拉着她行那种事,那盆花被暂时转移到了庭院中,毕竟麝香终究有损女子气血,过多接触指不定对身体有什么不可逆的伤害。
她虽不想为他诞育子嗣,但也不想白白为他糟践自己的身子。
她穿了件轻薄的齐胸襦,上橘下碧,坐于回廊的美人靠上看着摆放在中庭的那盆栀子花,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当年母亲盛宠时的事。
据闻当年因为母亲喜欢栀子花,先帝曾下令宫中园圃广植此物,连这碧华宫与太后的寝宫崇宪宫都不能幸免。
以至于每每到了初夏时节,宫中弥漫的,皆是栀子的清香。
又听闻,母亲还喜欢昙花,然昙花一现实为难得,先帝便下令自全国各地搜集此物,培育于园圃,每值花期,轮番捧着昙花由她观赏。
实在是难得的恩宠。
可惜,这样的恩宠也没能救得了她,最后还是被逼着殉葬了。
一想到母亲,她心情便不是很好,夜里早早地睡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透帘烛光微暗,知道是他来了,她慵懒地翻了个身:“今夜没有雷雨。”
身后,桓羡被她呛住,薄唇微抿,翻身上榻:“没有不能来找栀栀?”
她不语,偏把脸别过去,意料之中地被他拽着手腕拖回去。
腰肢软若无骨地被他扣在怀中,实在挣脱不得也就不挣脱了,只道:“我只是觉得可笑,堂堂一国天子,偏偏做这些瓜田李下的营生。”
“哥哥不觉得可笑么?”
她回眸过来,长睫微眨,杏眼清润,偏蕴着几分清浅嘲笑。
瞧上去不似生气,倒有几分打情骂俏的薄嗔。
桓羡心情稍稍好了些,轻搂着她,彼此脸颊轻贴。
道:“我有什么可觉得可笑的。”
“男女居室,夫妇之大伦也,你在这里,所以我就来了。”
夫妇。
她心头有如被什么刺了一下,略觉讽刺地轻嗤一声:“哥哥过来,难道不是为了逼我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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