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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院判与冯唯闻声都精神一凛,冷汗不由从额际落下,只觉得一颗心都颤了颤,当即齐齐出声应了,下一刻,便疾步朝外走去。
夜色越来越沉,而窗外的雪也越下越急,越下越沉,彻骨的寒意仿佛连地龙的暖都已抵不住,浸入了每个人的皮肤中,吴院判与冯唯行色匆匆的消失在乾和宫外,而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
众人都知,今夜若真的喜事变成了白事,老天收去了长孙妃母子的命,便不知又要有多少人,要去黄泉路陪侍了。
……
殿内的温度一点一点的在攀升,屋内的血腥味几乎透过房门散溢开来,何院使仍旧在里屋救治着,帝后二人隔案而坐,一双手几乎紧紧攥住,虽都不发一言,眉眸中的沉翳却更是为周围的一切覆上压抑的意味。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不知究竟是屋内的地龙太热,还是旁的原因,众人立在一旁,只觉得越发燥热,燥热的几乎想要逃离出去。
就在此时,外面渐渐响起了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随着声音渐近,众人皆默然看过去,却是看到冯唯携着吴院判走了进来。
冯唯的脸色莫测,让人察觉不出丝毫东西来,当他默然上前,下一刻便躬身小心翼翼道:“陛下,奴婢与吴院判,的确在长孙妃近日所穿的衣裙上,发现了有这紫葳花的痕迹——”
建恒帝的冷眉一抬,沉然看向吴院判,惊得吴院判一震,连忙点头,若有所思道:“陛下,以那些衣裙上残存的痕迹来看,微臣猜测,应是有人兑了紫葳花汁,长时间浸泡长孙妃的衣裙,长孙妃才会——”
说到这里,吴院判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而这一刻,众人也都不由一惊,心思如此细腻,用心却是如此歹毒,后宫之中留着这样一个人,实在是更叫人惶恐。
建恒帝的右手紧紧握住,拇指的墨玉扳指硌在指骨上,生硬而冰冷。
“凡是经手这些衣裙的人,都送去北镇抚司!”
听得建恒帝冷沉的声音,冯唯应了一声,随即又有些小心翼翼地抬头道:“陛下,若是论起来,浣衣局一个人都脱不了关系——”
“那就一个不留!”
建恒帝的声音冰冷的砸在地上,仿佛能听到震颤之声,默然间,只见建恒帝一双眸子早已覆上一层寒霜,几乎能将一切都凝结般。
“告诉韩振,不论用何刑,鸡鸣之前便要给朕一个答复——”
这一句话让众人不由为之一凛,短短数语,却足以送去多少人的性命。
北镇抚司的刑具,从不是旁人轻易受得的。
这一刻众人都从建恒帝的眸中读懂了,莫说是一个小小的浣衣局,于眼前这位已年过天命的天子而言,为这未出生的孙儿,便是伏尸百万,又能如何?
这一次,有人是真的捅破了天了。
以血开始,必然会以血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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