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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世雄和高世衡兄弟二人长得五大三粗,结实得像两只小老虎,一看就不是读书的料,而且哥俩的确打心底里厌恶读书,要不是家里逼着他们上族学,估计这两货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那手字更是不敢恭维,说是狗爬,估计连狗都感觉被冒犯了。
不过,哥俩在习武方面却很有天份,自小就很能打,平日最喜欢舞枪弄棒,他们的老子见状干脆请了武师教授两人武艺,哥俩也算争气,十七八岁的年纪便习得一身好武艺,骑射功夫不错,十八般兵器也能使,于是便成了族中的后起之秀。
少年人本来就精力旺盛,尤其是习武的少年,更是精力过剩,两兄弟每日除了习武,就是在族学中作威作福,族中子弟就没有不挨过他们揍的,其中就数自鸣不凡的高清远挨拳头最多。
高清远走的是文人路线,目标是参加科举,成为举人,入朝弄个文官来做,最不济也能给达官贵人当个幕僚谋士什么的,所以瞧不起高世雄兄弟,经常讽刺兄弟二人为粗鄙武夫,难登大雅!
不过,隋唐都是尚武的朝代,文武并重,并不像明朝那般文尊武卑,而且文武之间的界限分得不是很清,文官可以任武职,武官同样也能领文职,谁也鄙视不了谁。
所以,既然高清远鄙视高世雄兄弟,高世雄兄弟也鄙视他,惹火了甚至用拳头教训他,所以在族亲当中,高世雄哥俩和高清远的关系最差,时常闹别扭!
高不凡虽然是新来的,但是长得英气勃勃,阳刚有力,还会骑马射箭,高世雄兄弟自然一见就生出好感来,自发把他归为同一类人,再加上高不凡性格开朗洒脱,说话又风趣,更是让兄弟二人好感大增,及至高不凡坦然不会作诗,哥俩更加惺惺相识,恨不得立即就跟他斩鸡头,烧黄纸结拜兄弟。
既然是同一阵线的哥们,自然要一起鄙视会作诗的酸腐文人高清远了,可惜,瞧今晚这形势,恐怕是阻止不了高清远这小子出风头了,谁让渤海郡守卢赤松也是个爱丢书袋的大酸子,偏偏这老家伙还好为人师,喜欢出诗题来考究后生晚辈!
“唉,如果高清远这小子今晚夺了彩头,说不定还会受到长孙将军和长孙姑娘的菁睐,奶奶的,便宜这小子了!”
高世雄兄弟越想越不甘心,直到落座后还在高不凡耳边喋喋不休。
高不凡既好气又好笑,真想把袜子脱下把兄弟两人的嘴巴给堵上,他今天特意没带高首和高仁这俩货,就是想耳根清净一点,没想到又遇上高世雄和高世衡这两个怨妇一样的话唠,偏偏族中的长辈在场,这两货只能一左一右地在他耳边低声说话,结果自然是高不凡的两耳平白受了许多罪,差点没让这两个家伙的唾沫星子给灌满。
一楼是大堂过道,不设座,二楼的位置最好,几乎与高台平齐,饮宴看戏两不误。
长孙晟是这场晚宴的主角,也是官职最高最尊贵的人,自然居北面南而坐,长孙无忌兄妹陪坐一席,渤海郡守和属下官僚居左席,右手边还空出一席,估计是给太仆少卿宇文化及留的,只是这家伙至今还未现身,谱摆得有点大了。
高氏的族亲全部坐在二楼西边,二楼东边的人高不凡一个都不认识,一问才知是卢太守的幕僚和卢氏族亲,至于二楼南边坐的则是蓨县的下级官员,马行空的那颗大光头也混在里面,这颗光头就像大灯泡一样,不管在哪都一目了然。
众人纷纷落座坐好,长孙晟瞥了一眼右手侧空着的桌子,故作不解地问:“周大人在此置一空桌是何意?”
周县令心中苦涩,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苦笑道:“这是为太仆少卿宇文大人准备的,估计宇文大人临时有事耽搁了,下官这便亲自去请。”
“不必了!”
一把略微显尖细的声音在楼下传了上来,稍倾,便见一行人大模大样地从门外走进了大堂,高不凡一眼就认出了宇文智及,以及旁边眼眶浮肿的曾阿大。
不过宇文智及此刻显然不是主角,站在c位的赫然是一名紫袍男子,同样头戴二梁进贤帽,眉毛细长,眼睛狭小,冲天鼻,嘴小而略尖,目光阴鸷有如秃鹫,高不凡虽然未曾见过宇文化及,但一眼便猜出此人就是正主了,心中微凛,这家伙一看就不是善茬,难怪后来杀死了隋炀帝自立。
且说宇文化及兄弟走到大堂中央,先抬头往二楼淡淡地瞟了一眼,周县令已经领着县丞主薄等属官连滚带爬地跑下去迎接了。
“宇文大人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
周县令哈着腰气喘吁吁,额头差点没碰到地上。
“没个眼力劲的狗东西,我大哥到了门外竟然也不出门迎接,屁大的官儿你还上天了,信不信本公子让你们卷铺盖滚蛋!”
宇文智及劈头便训斥起来,周县令和一众属官像狗一样低头不语。
宇文化及也不阻止,直到宇文智及训斥完,这才施施然往楼梯行去,卢太守不由大皱其眉,倒是长孙晟神色平静,他知道宇文化及一进门就来这一出,只不过是为了找回场子罢了,自己昨日当街让他二弟宇文智及难堪,对方自然要有所表态,否则岂不是弱了宇文家的势头?
不过宇文化及这样做,恰恰也表明他不会再在飞鹰马场的事上纠缠了,毕竟他只是收了马行空的钱办事,而昨日高开山又托赵牧监送来了两千两银子,他自然也犯不着和长孙晟撕破脸!
宇文化及登上了二楼,立即便变了脸,竟笑眯眯地与长孙晟和卢太守太招呼,然后在右边的空席落座,倒是宇文智及这货死性不改,见到坐在长孙晟身旁的长孙无垢时竟然眼都直了,落坐后还频频注目,敢情是个萝莉控。
长孙无垢蹙起了黛眉,低头乖巧地坐着,倒是他哥长孙无忌怒目而视,恨不得一箭射瞎宇智及那双猥琐的淫眼,不过后者显然不把他当回事,还是频频注目,直到宇文化及瞪了他一眼,这货才有所收敛。
卢太守估计是想缓和一下气氛,轻咳一声问道:“宇文大人巡视马场可还顺利?”
宇文化及好整以暇地往西抱拳:“本官奉皇命巡视天下马场,自离京以来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日夜殚精竭虑地筹备马匹,生恐生出一丝丝差错来了,幸而一切还算顺利,明年皇上御驾东征高丽之前定然能够把所需马匹备好。”
卢太守闻言笑道:“如此便好,宇文大人辛苦了,来年吾皇大捷凯旋,必有宇文大人的一份功劳。”
高不凡暗耸了耸肩,屁的大捷凯旋,杨广三次东征高丽都失败了,最后弄得天怒人怨,连自己的江山都丢掉,不是一般的悲摧!
只听宇文化及又傲然地道:“我大隋兵强壮,猛将如云,吾皇英明神武,发兵百发御驾东征,又有吾父亲自掌兵,如虎添翼,高丽不过蕞尔小国矣,我大隋百万雄师一到,必然以摧枯拉朽之势覆灭其国。”
话说宇文化及的父亲宇文述是左卫大将军,乃明年东征高丽的主将之一,如果东征成功,功劳自然大大的有,在场官员都出言纷纷恭维,马屁如潮。
宇文化及被恭维得有点飘飘然,得意地瞥了主席上的长孙晟一眼,长孙家现在开始衰落了,而他们宇文家却是如日中天,譬如这次东征高丽,长孙晟就没份参加,可见圣宠已经不及自己老爹宇文述了。
高士廉暗皱了皱眉,他却是知道姐夫长孙晟无缘参战的原因,因为他劝过皇上不要出兵高丽,所以这次被弃用了,倘若皇上这次东征成功,只怕大哥的处境会更不妙,如果皇上东征失败,大哥或许还会失重用,不过就大哥这身体情况,只怕也熬不过明年!
念及此,高士廉不禁黯然神伤,当初高氏之所以和长孙家结亲,不过是想借助长孙家重振门楣,结果现在长孙家自己也不行了,长孙炽和长孙晟这两根家族支柱没了,长孙家只怕衰落得更快,不仅帮扶不了高氏,可能还要反过来让高氏帮扶。
幸好,外甥长孙无忌还算是个可造之材,无垢也品貌出众,日后择一佳婿助力,则长孙家振兴大有希望,想必大哥今日让无垢当众露面,也是有物识佳婿,待价而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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