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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暖光自马车帘外透照进来,洒在衡玉的眼睑上。
她睡得不沉,密如鸦羽的睫毛轻颤几下,睁开了眼睛,恰好与她爹对视上。
在她爹的表情出现变化前,衡玉一脚一个,将沈洛和云成弦从睡梦中踹醒,利落跃过他们下了马车,边理正衣服簪子,边朝她爹微弯唇角。
礼亲王看着她那一副风流浪荡子的作派,太阳穴直跳。
这要是个儿子也就罢了,顶多算是年纪小胡闹,但这可是他的亲闺女啊。
想到半年前的那场落水,礼亲王心底的怒意顿时化为一声叹息,瞧了几秒,礼亲王抬手把衡玉发梢上的半片残叶取走,重新负手而立。
衡玉收拢肩上的外袍,环视四周,发现他们现在竟是站在了御书房门前。
礼亲王说:“我有些事要入内向陛下禀报,你们几个在此稍等片刻,莫要再闹出其他事端来。”
目送着礼亲王的身影消失在御书房里,身后突然传来两声动静。
衡玉转头,看到沈洛和云成弦二人已整理好衣袍,鬼鬼祟祟溜下了马车,在地上站定时还忍不住朝左右探头探脑。
“你二人鬼鬼祟祟的在看什么?”
衡玉脚步极轻,走到他们身边。
“我在找我祖父。”
沈洛下意识答道。
云成弦耐着性子问:“亲王殿下为什么把我们都带到皇宫里?”
衡玉随口道:“今晚在红袖招肯定要发生某些事情,我爹过去原本是想处理那件事的。
但我们三人打了起来,可能无意中破坏了他们的计划,我爹这是过来向陛下禀命,顺便要找我们兴师问罪。”
沈洛听着觉得有理,面色越发痛苦,小声嘀咕:“原本只是逛个青楼,现在还牵扯进破坏计划里,这回我要是能在半个月内下床,都是我祖父仁慈。”
云成弦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有痛苦之色一闪而过。
只有衡玉继续施施然摇着折扇,夜风习习而来,她垂落鬓角的发梢被吹得轻轻拂起,一派风流潇洒:“二位保重,我明日要再上红袖招与月霜姑娘相会。
离去时过于匆忙,都没来得及与佳人叙谈一二。”
她话音刚落,紧闭着的御书房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只见礼亲王去而复返,目光在衡玉身上停顿片刻:“进来吧。”
刚刚那句话怕是已经被她爹收入耳里,衡玉收拢折扇,束着手率先走进御书房。
御书房里,当今天子康元帝坐在主位上,沈国公坐在右下首,礼亲王走到左下首的位置施施然坐下。
霎时间,书房中央只剩衡玉三人站着。
三人看上去一个比一个乖巧,背脊挺直,两手背在身后,若是换上一身白色长衫,和书院里的普通书生瞧着没什么两样。
沈国公突然哼笑一声,放下一直端在掌心里的茶杯:“你们三人知道你们做错了什么吗?”
茶杯撞击桌面,发出清脆的磕碰声,沈洛的身体微不可察地抖了抖,连忙道:“祖父,我知错了。”
沈国公不咸不淡问:“你觉得你错在了哪里?”
沈洛只觉得这道声音仿佛是自天上而来的催命符,吓得他抖了一个激灵,关键时刻,沈洛想到了衡玉刚刚那番话,记忆力素来不错的他几乎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
沈国公有些意外,眉梢微扬。
一直安静坐在上首的康元帝微微一笑,威严的国字脸上带着几分病弱的苍白:“沈爱卿,你一直说你的孙子不成器,朕今日看虽有些许鲁莽,却也很机灵。”
他的目光转向沈洛,脸上的笑意突兀消散,冷淡道,“就在几日前,兵部边境布防图被人盗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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