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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蕊用力地拍着椅背,喝道:“本宫一缓过劲,自也会以皇上为先。
你,还不快去……”
侍卫首领揖手道:“奴才遵命!”
亦蕊偎在椅中,伸出手,哆哆嗦嗦地在椅边的柜里取来紫金丸。
近年来,她陈疾心疝屡发,胤禛下令要求将紫金丸放在馆内任何一个地方,走几步路就触手可及。
她闭上眼,调息片刻,心脏无规律的跳动才有所好转。
待亦蕊睁开眼时,馆门不知何时闭上了,而她面前却多了一个人影。
“潇碧?是你?”
亦蕊惊叫起来。
潇碧一袭玄色长袍,深遂的瞳孔似乎永远琢磨不透,两条修长的腿虽然拐了一只,但他慵懒地歪靠在柱上,居然看不出一点瑕疵。
二人对视了半晌,虽然一言未发,却好似已说了千言万语。
这时,馆外响起了一片破金和吆喝之声,火把人影绰绰,只听一个男声高昂地说:“四处都搜过了,那贼人怕是躲进隆禧馆了。
要小心,别杀着皇后娘娘!”
“是!
怡亲王!”
众侍卫齐声唱道,看来发号施令的是允祥。
亦蕊双眉倒竖,说:“是你?是你伤了皇上?”
她哆嗦着嘴唇,多怕从潇碧口中听到胤禛已死的消息。
潇碧无所谓地从身后拔出银笛,说:“笛子透过他的心窝,想必不是伤了这么简单。”
泪,完全来不及掩饰,如同瀑布般倾泻在亦蕊的脸上,她软在地上,右手轻轻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哭道:“皇上……夫君……夫君……”
潇碧将笛附在唇边,呜咽地吹奏一阙《喜相逢》起来。
曲调明快,欢乐,就像一对好友惜别后重逢时的心情。
悠扬的笛声,与亦蕊在一边的声泪俱下,完全不相配。
亦蕊喃喃着:“为什么?你杀了彩娟,杀了阿玛、额娘,又杀了我夫君……我倒底欠了你什么?你要这样害我……”
潇碧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他吹着笛子,向门外走去,走过亦蕊身边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把匕首“当啷”
落地,正好丢在亦蕊右手边。
亦蕊顺势捡起匕首,想也没想,瞪着被仇恨逼红的眼睛,大喊一声,将匕首狠狠地向潇碧后背捅去,直至没背。
此时,隆禧馆的门被撞开了,凶神恶煞的侍卫们亲自看到了这一幕。
她没想到潇碧毫不反抗,反而从容地拔掉后背上的匕首(作者按:这只会死得更快),亦蕊惊立在那,热血,飞溅出来,亦蕊的暗花细丝褶缎裙,全撒上了明艳的血花。
潇碧仍热情洋溢地吹着笛子,并转过身冲她明朗一笑。
他像一座坚韧的山,屹立在那,笑容如阳光般照耀着全身,丝毫不见面临死亡的恐惧,见到的反而是进入天堂般的幸福。
血,已染透了他的整个后背,而笛声也越来越微弱,终于,他的手缓缓垂下了,整个人像棵枯死的树般轰然倒下。
亦蕊见他嘴角动了动,鼓起勇气附耳去听,这是潇碧在世上最后一缕声音:“对……不……起……”
说罢,他又笑了笑,阖上了双眼。
亦蕊惊恐地看着自己染满鲜血的双手,泪流满面。
“蕊儿,没事的!”
一个温暖的怀抱缠住了她的身体,从那熟悉的气味和明黄的衣裳,亦蕊认出是胤禛,潇碧,你骗我!
你就那么想死在我手下,以偿你的罪孽吗?你心里太平了,安定了,那我呢?
潇碧的身体,平静地躺在隆禧馆中,如同灯灭般再无热量,再无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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