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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童的哼了一声道:“骗人!
你自己是乞丐,哪里有银子借与旁人?你莫要吓唬我,快将银子还给我,要不抓你去见官!
手脚俱全,却不好好做人,倒是不怕给祖宗丢人!”
沈瑞听了这一句,便觉得要遭,果然就见那乞丐一声暴怒,道:“好个臭小子,毛还没长齐,敢同你大爷啰嗦,真是讨打!”
随着暴喝声,他乞丐就奔着小童冲过来。
那小童早已吓得呆住,那老妇侧身站在小童身前,道:“住手!”
那乞丐暴怒之下,哪里会听话,眼见着小儿脑袋般大的拳头就要落在老妇人身上。
老妇人惊吓之下,也不由自主地闭上双眼,可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落到身上。
“小官人,莫要管闲事……”
就听那乞丐带了怒音道。
老妇人睁开眼睛,便见身前多了一人,正好将那乞丐拦住,正是方才那几个少年之一。
这少年身量未足,看着也单薄,可一只手却牢牢地抓住那乞丐手腕,使得他抽不回去。
上前的人就是沈瑞,他不爱多事,可眼见着不平,也不能任由这一老一小就挨了打,就一时冲动上前拦住。
乞丐素来凭衣服敬人,见沈瑞穿着寻常,本没放在心上,这这一身气势迫人,心中有些犹豫,嘴上依旧强硬道:“那小儿恶语伤人,不能不教训……”
这百姓户籍,除了士农工商之外,还有一等“丐户”
,为贱籍。
这些人只能操贱业,不得进学不得做官。
这些人,传闻祖上在南宋时金军南下时做了汉奸,后来金人撤退后,就被朝廷编为惰民,大明朝开国时编户籍时,又改称为“丐户”
。
丐户人家,最是忌讳的就是听人提及先祖。
沈瑞道:“童言无忌,尊驾与之计较不是失了身份。
他虽说话不中听,到底之前存了一份善心,尊驾只看在今日佛祖圣诞上,且饶了他这一遭。”
随着说话音,便松开了那人手臂。
沈珏在旁醒过神来,忙凑了过来,道:“就是就是,瞧着他们老的老,小的小,计较起来也甚意思?何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和和乐乐的。”
沈珏素来张扬,身上穿着一身大红锦袍,腰间挂着香囊、玉坠子,看着就是富贵小官人装扮,又操着一口松江话,同沈瑞那种见杂了官话的还不同,乞丐便瞪了那小童一眼,道:“看在两位小官人面上,且先饶了你一遭,以后莫要耍嘴,学着说人话!”
那小童脸一阵青、一阵红,满脸倔强想要还嘴,又被乞丐方才气势吓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满脸委屈。
沈瑞见乞丐虽松了口,可望向这一老一小的目光依旧不善,便道:“你是城南丐户,尊驾贵姓?蒋府君治下,政通人和,爱民如子,丐户人家日子也比以往好些了吧?”
那乞丐闻言,四下里望了一眼,见不少人好奇地看着自己,不由撂下了脸。
倒不是因丐户出身,而是因沈瑞点出他的身份。
方才那小童出手大方,早被他盯上,已经联络好人,一会儿就尾缀这两人,宰个肥羊。
可如今被这少年点破身份,这一老一少吃了亏去报官可怎么好?他虽求财,可到底不是穷凶极恶之人,生不出害命的心思。
不管这少年是有心还是无意,到底坏了他的筹谋,这乞丐望向这沈瑞的目光就有些不善,人群中亦走出两人,站在这乞丐身后。
众目睽睽之下,沈瑞并不担心,沈珏却是吓了一跳,忙站在沈瑞身前,将他遮了个严实,道:“我们沈家常在南城施粥,南城丐头樊二,与家父亦是旧识。”
那乞丐听到“沈家”
却是一愣,道:“哪个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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