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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氏面上带着笑意,轻声的说着,“我现下的日子难不成不好?老太太原就只有泽哥儿和安哥儿两个亲孙子,说起来嫡出的就只有安哥儿一个,现下又是老太太管着家,但凡只要徐家在的一日,还能短了我娘儿三个的吃喝不成?我竟是什么心都不用操的。”
陶嬷嬷点了点头,随即也轻声的说着:“若是真说起来,老太太对您确实还不错呢。
前两日我倒是听说各房里的太太和哥儿姐儿都是减了月例银子的,咱们这房里却是一些儿都没有减。
听说就为着这,大太太和二太太对老太太的意见很大,镇日在那骂着阿猫阿狗,指桑骂槐,不过是说着老太太不会管家罢了。
三太太那边倒是没什么动静。”
“三嫂那里哪里是没动静,”
纪氏轻笑一声,“不过是大嫂那里想着她房里出了个三品的官,说出去这徐家的名声都是指着宣哥儿在撑着;二嫂那里,说起来二伯毕竟是老太太所出,现下大小说起来也是个官,便算是分门独户的出去过她也是不怕的;只有三嫂那里,三伯原就是个庶出,且又是走得早,景哥儿虽说是争气,可现下也才是个秀才,往后也不定的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她倒是拿什么去争?说不得的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罢了。”
说到这里她又笑了:“至于咱们这里,老太太哪里是对我好?不过是看在安哥儿的面子上罢了。
不过我不像大嫂二嫂,还非要抢着去当这个家。
当家有什么好?俗话说的好,当家三年狗也嫌。
且这些日子我也听了些闲言碎语,咱们家呐,现下也就是面子上风光罢了,内里其实也就那样。
庄子上连年收成不好,铺子里的收入较往年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二伯那里虽说是有俸禄,可二嫂再是不拿出一分来的,倒都老老实实的握在她的手里。
宣哥儿那边,说起来这孩子因着是庶出,大伯毕竟又是老太爷的前一位生的,幼时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冷眼?我见他亲情缘分上也淡薄,无非也就是对着锦姐儿还上心,所以这才休沐的时候还回来看一看,不然呐,我估计他都是长住的京城里不回来的。
所以指望他拿自己的俸禄出来养这一大家子,那竟是想都不用想的了。”
“大公子对着咱们宁姐儿倒还上心,”
陶嬷嬷笑着补充了一句,“倒没事的时候还会督促着咱们宁姐儿练字的。”
纪氏点了点头:“咱们宁姐儿和锦姐儿平日里走得近,关系较一般人好些,所以宣哥儿自然会对咱们宁姐儿高看一眼的。”
“奴婢倒是觉着这是咱们宁姐儿的脾性讨人喜欢。
若说是与锦姐儿平日里走得近就能得大公子青眼,那奴婢瞧着上房里的那位萱姑娘日常倒是和锦姐儿走得近呢,也没见大公子高看她半眼儿。”
“萱姑娘?”
纪氏就嗤笑了一声,“但凡不是个瞎子就看得出来她和锦姐儿亲近是为着什么了。
论起来老太太也是,当初那样生分着大房,现下见着大房出息了,又巴巴儿的想插手进去。
大嫂那性儿,是由得老太太能插手进去的?宣哥儿就更不是个吃素的了。
我瞧着他对萱姐儿每日在他面前晃悠也是烦了的,不过就是碍着老太太的面子还在容忍一二罢了。
不过我估摸着,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出手对付萱姐儿,其实也是在等着大嫂出手对付而已,他自己到时倒是能乐得个一推二五六,两手不沾泥,什么事都没有。
所以说这要真论起来啊,宣哥儿这个人,也就是面上瞧着温和罢了,内里只怕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
纪氏对徐仲宣的这两句点评,陶嬷嬷倒是甚为赞同。
“能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做到了礼部左侍郎这个位置,大公子自然不会是那等菩萨的性儿了。
他的手段,只怕我们都是没见识到的,也是不敢想的。
只是太太,有件事奴婢倒是不晓得该不该对您说。”
纪氏就说着:“咱们一块儿几十年的情分了,再是多少艰难的时候都在一块儿彼此扶持着,竟还是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你直说无妨。”
陶嬷嬷先没有说话,反倒是往外望了望。
十字海棠式样的棂花窗子开了一扇,可见外面院子里的那株垂丝海棠。
现在海棠花的花期还没有到,不过一个个小灯笼似的花骨朵倒是打了满树,瞧着就让人打从心底里爱怜的紧。
东厢房那里的帘子却是垂直直的挂着,鸦雀无声的,再瞧不到里面的人在做些什么。
陶嬷嬷收回了目光,这才压低了声音,慢慢的说着:“前两日奴婢打从这东厢房外面过,倒是听到姨太太和沈妈妈在商议着事呢。
说是得想了个什么法儿让表姑娘得了大公子的青眼,好为表公子往后的仕途铺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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