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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卿就拉着他三叔到面具摊前去挑。
面具驱邪,多丑陋凶悍,可那丑和凶里又透着一种朴拙的萌感。
叔侄两个各取一枚带上,秀给对方看。
他们都是挺拔俊秀的身形,那反差感趣味十足,都被逗得指着对方前仰后合。
倒是替摊主招揽来不少顾客。
连佩着帷帽,以白纱遮面的闺秀也不由探手来取下一枚,笑道,“这大鼻子,倒像是波斯人的模样。”
摊主便笑道,“是,姑娘好见识。”
那白纱女子便又擎起一枚黑脸面具,笑着回头问身后丫鬟,“这个阔鼻面黑的,像不像咱们在南边儿见的昆仑奴?”
她的声音很特别,天生就带了些瑶琴般的铮嗡之音,韵味悠长,听着便觉典雅高贵。
虽言谈间十分俏皮,可想来必定是个颇有见识的大家闺秀。
身姿也美,只比她三叔矮半头——苦寒时令,谁不包得臃肿厚实?可一样的打扮,她也依旧显得风流窈窕。
握住傩面的手指便如玉石般白润无暇。
雁卿觉出他三叔有些发愣,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忙仰头道,“大姐姐,你是不是姓贺?”
那姑娘也愣了一愣,忙抬头找寻,待看见赵文渊,便不做声了。
赵文渊便道,“……在下燕三。”
雁卿就囧了片刻——敢情她三叔自个儿都没对人姑娘说实话啊!
那姑娘便一笑,片刻后才说,“贺柔。
燕公子,别来无恙否?”
这样的重逢,难免是要坐下来好好的叙叙旧的——上元月明之夜,也正是人约黄昏后的好日子。
雁卿便自动退散,跟着她屋里墨竹一行丫鬟自去玩耍,不打扰三叔约会佳人。
大姑娘这一日心情好,游兴便越发高涨。
因天气寒冷,永安渠上依旧冰封。
灯火交映处,便有杂耍团在表演冰嬉。
戏子腰肢柔韧、舞衣缤纷,在冰上飞快的舞动旋转起来,映照着迷离灯火,便如繁花绽放般令人眼花缭乱。
桥上人头攒动,喝彩声此起彼伏。
一时有当红的戏子出场,人群便涌动起来。
雁卿在最前头,原本就被挤得紧贴着石栏。
忽而不知被谁推了一把,便觉得脚上离地,已被推挤下石桥。
她不由低呼了一声,抬手想要抓住桥栏,却忽然就被抱了满怀。
灯火昏暗,桥上又是乌压压的骚乱起来的人群。
她一时辨别不出,只嗅到那人怀里浅浅的清香。
因在下坠,她不觉就抱紧了他的脖子。
只觉得天旋地转,衣袂纷飞,中间似乎有几次踩踏转向。
忽然腰上一紧,她踉跄了一下,便撞进那人胸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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