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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继筠脸色一正,已然怒道:“斛斯高车,我对你一向礼敬有加,你对我倒是咄咄逼人。
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莫非你要来寻我的晦气吗?”
“我呸,寻你晦气又如何?”
斛斯高车把外袍一解,哗地一下甩脱到地上,里边竟是一身的丧服。
紧接着随他拥入的一群吐蕃人尽皆除去外袍,立时间大厅中便出现了一群披麻带孝的人,两旁贺客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李继筠怒极而笑:“斛斯高车,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怪我不得。”
就在这时,外面已动起手来,萧风寒率人包围了斛斯高车的侍卫,双方大打出手。
斛斯高车倒没想过李继筠有胆量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他们这么多人起了赶尽杀绝的意思,不过今天存心来闹事,一顿拳脚想来是免不了的,所以带过来的人不少,足足五百多人。
不过萧风寒早有准备,围过来的人更多,两下里就在李继筠的府门外刀光剑影,厮杀起来。
而里边以斛斯高科为首的各部头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鲍驹骅站在墙角一声高喝,两侧夹墙甬道内忽地跑出大队长持长矛的侍卫,将他们团团围住,斛斯高车又惊又怒,拔刀出鞘,大吼道:“李继筠,你要反了不成?”
李继筠伤处未愈,行动不便,由几名心腹护持着向后徐徐退去,冷冷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向老子说一个反字?给我杀!”
喜宴大堂,登时演起了全武行,男女贺客,尖叫逃窜,穿孝服的、披皮甲的,厮杀到了一处……
“给我杀!”
杨浩提了一把长枪,不听任何人劝阻,亲自冲锋在前,眼见如此,麾下众将也都像中了疯魔一般,嗷嗷叫着杀向萧关。
第一道关隘顺利突破了,卢冠羽在萧风寒面前答应的爽快,可转脸就不是他了。
没人相劝他还要喝两杯,何况是拓拔王科曲意奉迎。
上有所行,下有所效,卢冠羽的部下都是好酒贪杯之辈,酒意正酣之时,拓拔王科一声大喝,他的人骤然发难,迅速将卢冠羽的人马杀了个七零八落。
这时杨浩的人马业已赶到,拓拔王科打开关隘,杨浩一冲而过,马不停蹄,只知道跑直线了。
做为一个国君,他的个人情感压抑的太久,也克制的太久,现在终于被卡波卡和支富宝一番话给激发了,现在的杨浩不是一国之君,不是千军万马的统帅,只是一个男人,一个妒火中烧的男人,杨浩现在满脑子都是折子渝被李继筠按在床上肆意凌辱的画面,刺激得他如疯如魔,他真怕杀到李继筠面前时,已然迟了一半,那时子渝已做歹人妇,他该如何是好?如果真的有那一刻,他宁愿先战死在这里,无知无识,便也不受那个罪了。
至于挥军突击,可能会迫使李继筠遽下毒手,根本不在他的考虑当中,他只知道那非子渝所愿,亦非他所愿,大不了死在一处罢了。
柯镇恶做不了这个主,他既无法承受可能来自杨浩的怒火,也无法承受来自折系和麟州杨系将领的压力,而杨浩心目中,早已把子渝做了他的妻,他可以为她做主。
萧关各处关隘自秦汉以来代代修缮,建立了非常严密的封锁网,但是这些封锁点主要是依据地利,居高临下采取守势的堡垒烽燧,并不能安排太多的人马,一旦被人侵入,其险要也就不再成其为险要了。
萧关之险,在于地势,若有内应则优势尽失,反而因为地势的陡峭,使他们无法迅速集结人马。
杨浩从两年前就开始安排这步伏棋,即便是呼延傲博挥军河西,攻城掠寨,烧杀抢夺,都始终没有动用他们,关键时刻,这招伏棋终于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西夏军势如破竹,若是硬攻恐付出数万伤亡也难攻克的堡垒,就在这样一支小小的伏兵作用下土崩瓦解了。
杨浩快马流星,杀奔第二道关隘时,里边的内应刚刚发动突袭,和李继筠的嫡系人马杀成了一锅粥,厮杀半晌,不过这样一来,内有接应牵制,就无人登上堡垒城墙抵御外敌了,一道道飞钩掷上城墙,敏捷如猿的战士们口衔钢刀飞快地攀援而上。
他们攀到一半时,城门吱呀呀地打开了,一个浑身浴血的苍石部勇士摇摇晃晃地推开了半扇大门。
城门一开,就似洪水决堤,大军如潮汹涌而过,解决敌军残部的事都交给后队人马了,杨浩只是向前冲,用最快的速度向前冲,现在只有冲到折子渝的身边,看到她的身影,他那颗沸油中煎熬着的心才能踏实下来。
一阵阵寒意掠过他的心头,他只有不断地挥枪刺杀,才能稍慰心中的恐慌,那种恐惧失去的心情,他以前只有过一次,那一次,他单枪匹马,一个人向河边狂奔,跑得肝肠寸断,也不敢稍停,就怕迟了一步,冬儿便被沉入河水。
当他终于绝望的时候,他一个人,向一百多个壮汉挥起了拳头。
这一次,他做为一个男人的血性,终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压住了他的理智、他的责任,却让他觉得是那般的畅快!
第三关,杨浩终于止步。
拓拔王科的人虽然及时赶到了,奈何他们人数太少,第二关距第三关又太近,他们来的虽快,仍然引起了守军的警觉,混在关隘中的人倒也机警,根本未敢妄动,直到关隘外面杨浩挥军发动猛攻,箭泼如雨,钩挠如林,他们才突然发动,试图抢夺吊桥,砍断缆绳。
战鼓如雷,号角凄厉,杀声震天,箭矢如雨,石落如雹!
杨浩的疯魔,使得他的部下们也疯魔了,守在这道关上的一半是李继迁刚刚安插过来的人,一半是尚未来得及调遣开的吐蕃人,他们从来没有看到一支队伍会是这般的疯狂,大队大队的士兵不需号令,就疯狂地拥过来,密集的箭雨不要钱似的往城头上泼,掩护着他们的战士用最简陋的攻城武器往城头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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