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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来之时,桓羡正在漱玉宫中亡母的灵位前烧香。
闻说谢敬患病,持香的手微顿了顿,又很快面色如常地将香插进炉中。
“是……”
冯整小心翼翼地禀,“听狱医说,是风寒之兆。”
这季节寒暑不定,狱中也的确难熬了些。
桓羡心不在焉地点头:“派个御医去吧,悉心医治,可别出了事。”
他是要利用谢氏下狱一事让那些心中有鬼的小人自己跳出来,可不是被这伙人用作手上的工具,治谢氏于死。
冯整喏喏应是,便欲退下。
桓羡略想了一刻,却道:“去栖鸾殿。”
他也有段时间没去瞧薛稚了,也是时候,给她一点甜头尝尝。
栖鸾殿中,薛稚正恹恹歪在窗边美人榻上,无精打采地看着窗檐下挂着的金丝鸟笼。
鸟笼里栖着两只画眉,正立在黄金打造的栖杠上低头啄食着侍女新奉上的粟米。
她定定看了一会儿,心头忽涌上种同病相怜的悲戚。
这就是金丝鸟的生活么?
金屋为囚,画地为牢。
纵使锦衣玉食,也只有这囚牢划出的狭小自由……
而她就是皇兄的金丝鸟,在她要挣脱台城这座牢笼时又硬生生折断她的翅膀,继续困她在笼中,不见天日。
她看得出神,连殿中响起宫人们的行礼声也未听见。
直至桓羡健步走进来:“栀栀在看什么?”
薛稚回过神,四目相对,她平静地起身行礼:“乐安见过皇兄……”
“免礼。”
他道,走过来在软榻上坐下,脸上终于露了些微薄笑意,“怎么了?”
“一来就瞧见你在这儿发呆,哥哥过来,你不高兴?”
他随手揽过她腰将人放在了腿上,肌肤相贴,亲密极了的样子,一点儿也瞧不出上一回的剑拔弩张。
他好似很喜欢这样抱她,就像,就像他们幼时一样。
然而薛稚却不能习惯这样半真半假、掺杂了爱欲的亲昵,脸上微红:“乐安岂敢。”
“哦?”
他微笑着把她小脸儿转过来,“栀栀这是不敢的样子?”
又是这样的笑里藏刀、冷嘲热讽。
薛稚心间一阵难过。
想了想,却鼓足勇气,怯怯伸手勾了勾他系着九龙环佩的腰带。
“做什么?”
他笑晏晏地问,指腹轻轻摩挲过她脸上红晕。
似笑非笑的神情,她拿不准他心中所想,只好硬着头皮道:“上次是乐安没有做好,皇兄不要生气,我……我已经看过那本《素女经》了……我想重新来,不会、不会让皇兄失望的……”
“是么?”
桓羡抬起她耀如新雪的一截下巴,浓黑如墨的眼睛直直望着她,迫她与自己对视,“天还没黑呢,栀栀就想要哥哥了?”
她脸上滚烫,恨不得去水边洗一洗耳,却是娇羞地低下头:“栀栀的一切都是皇兄给的,栀栀心中唯有感激,自然愿意,还望皇兄不要嫌弃栀栀才是……”
每说一字,她心里便有如被利刃割上一次,到最后,已是痛得麻木。
然兄长似乎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长指微抬,又迫她抬起头来,含笑问:“那栀栀近来都学了些什么?说来听听?”
“龙翻、虎步、猿搏、蝉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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