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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一个“三从”
、一个“四德”
便将女子的命运框在了别人手里,这一生,真正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也许唯有自己的命。
而即使是在教坊之中,她们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那些从小便进来的,需自幼苦习技艺,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无所不学,但这些,也不过是公侯官员酒宴上的消遣、云雨之事的前戏。
即便学成了,也得接客。
教坊虽说明面上不许官妓与官员行云雨之事,但实际管理混乱,官妓们就是最底层的贱民,又哪有资格做主自己的身体之归属。
甚至军队回城,她们还得负责犒军。
原来她真的没资格说自己是娼。
薛稚想。
桓羡送她来这里,大抵是想威胁她,不听话就送她入教坊。
但有一句话他也并没有说错,比起这些娼女的遭遇,她说自己是她们中的一员,那简直是美化苦难本身。
“难道,她们就不想脱籍从良吗?”
女子们陆续散去后,薛稚问。
师莲央轻摇着手中鲛绡裁作的团扇:“怎么不想呢,可这样的恩典,哪是那么容易讨到的。”
“再说了,就算从良,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贵人或许还不知道吧,我们楼中前年有个名噪一时的姑娘,好容易得了位贵人喜欢,也得了恩典,从良随他回家做妾。
可还不出一年便被厌弃,转手卖了好几遭后卖给一个卖酒的下等人,迫于生计,又被丈夫逼着做了私娼,今年年初上吊走了。”
师莲央的语气十分淡漠,仿佛是已经见惯了这样的事。
“你们都下去吧,我想单独和这位娘子说说话。”
薛稚道。
跟随她过来的宫人面面相视,最终退下。
门扉合上的一刻,薛稚幽幽地叹了口气,取下掩身的幂篱来:“我们又见面了。”
师莲央也叹气:“看来,我教公主的法子不管用。”
“不,很管用,是我自己没用……”
薛稚喃喃说。
默了片刻后又问:“师姑娘,你说,他让我来这里,是想威胁我吗?”
“怎么会呢。”
师莲央莞尔,“妾虽不了解陛下,可妾了解男人啊。
陛下若是不在意公主,怎会带公主出京游玩。
依妾看,也许陛下是觉得您顶撞了他,想让您看了这里的苦难,向他低头服软罢了。”
“可我并没有做错什么……是他毁了我本来的生活,凭什么,凭什么我就得给他生孩子。”
薛稚哽咽着说。
“他这样逼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师莲央的脸色一瞬严肃起来。
“有时候,对错并非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公主是否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再说,为什么要因为这些就死呢。”
师莲央拿下她掩面的手,按着她手腕,语气诚恳地相劝。
“情爱不过月露风云,生命却是公主自己的,谁都不值得你为他而死,公主得为自己而活。”
“可他这样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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