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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一年未见,他人比从前消瘦了许多,原本阳光俊朗的脸上即使是笑着也尽是颓废失意,薛稚眼眶一涩,快步走了过去。
风吹衣袂飘摇举,好似雨燕投林。
谢璟却退后一步,语声微涩:“臣见过公主。”
薛稚怔愕地停住脚步。
“芳枝,你下去吧。”
她迅速冷静了下来,吩咐道。
忆起陛下的吩咐,芳枝犹豫了一瞬,终究退下。
门扉合上,确认她离开后,薛稚才轻声问:“你还好吗?”
谢璟抬起颓然的眉目来:“臣很好。
公主好吗?”
薛稚的理智忽被心间突然涌上来的酸涩击溃,上前抱住了他,将脸偎进他怀中。
谢璟没有再推开她,轻轻拥着她,耳郭轻贴在她耳侧,二人拥抱了许久也不曾分开。
这几日于他而言过得就像做梦一样,忽然便被调到京城,忽然便要他掌管禁军,忽然便允了他来见她,实在是让人很难不怀疑天子的用意。
可他还是来了,因为,他想她,想再见她一面。
薛稚平复了一会儿,从他怀里抬起头,和他说起了正事:“皇兄说让你在他走后接管禁军,你接受任命了吗?”
谢璟神色一黯:“我父母宗族都还在他手里捏着,又有一重民族大义在上头压着,怎么可能不接受。”
他也不知桓羡为什么调他回来掌管禁军,若不是北方战事是真,便要怀疑对方另有图谋。
可,他再恨天子也不能在此时生事,北方异族入侵,身为汉人的他却在背后捅刀子,届时边境失守、国内大乱,要万千生灵都做他之不甘的牺牲品,他谢璟做不到。
再且,留在建康,他还有他自己的打算,此处离广陵不远,正可联络旧部。
只是……被人这般有如棋子轻视、操纵,还是憋屈透了。
薛稚微微放下心来,又为他抱不平:“可你也不能总是这样,为他所控……”
可他是天子,又能怎么办呢?杀了他吗?
薛稚心惊肉跳,与他对视的目光中写满了惊恐。
却又很快抑下。
不……他们不能在这时候生事。
桓羡再不济也算个为国为民的君主,此时大敌压境,断不能做弑君之事。
否则届时,天下必将大乱。
谢璟亦读懂了她的想法,握着她手轻声道:“栀栀,别再等我了,我不想再拖累你。”
“你和陛下好好过吧。
他人虽阴鸷,待你终究是不同的,别再那么倔,你要学着服软,他是天子,和他硬碰硬对你没有好处……”
薛稚内心百转千回。
她当然知道,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和他已是完全没可能了。
伯父一家都被她害得这样惨,于情于理,她都该早一些放手,让他从这段感情中脱身。
双目一点一点盈上晶莹的风露来,她涩声应:“好。”
心内却痛得有如五脏六腑生生裂开。
谢璟心间亦不是那么好受。
尽管理智知道,分开才是对彼此有利的选择。
但多年感情,又哪里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
“栀栀……”
他鼓起勇气道,“如果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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