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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纲怆然道:“太傅!
永宜二十三年,我护送你进都,太子殿下就是在这里相迎。
你也忘了吗?”
齐太傅目光闪烁,疯癫道:“他们杀了太子……太子殿下!”
他呜呜咽咽地说,“纪纲,纪大人!
你带殿下走吧!
东宫已成众矢之的,殿下何辜!”
纪纲颓唐地松开手,说:“太傅……二十九年纪雷认贼作父,我已被踢出阒都。
二十年间沦为江湖逋客,在中博端州娶妻生子。”
齐太傅怔怔地盯着他,说:“……殿下才去,皇孙尚在!
你带他走,你,你带他走!”
纪纲忍不住闭目,说:“永宜三十年,太子自刎于此,东宫无人生还。”
齐太傅仰身呢喃,说:“是了,是了……”
他犹如孩童一般泣不成声,“怎么变成了这般?”
纪纲此夜已心力交瘁,他说:“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1]。
怎料今生再见是如此境地。”
齐太傅翻身掩面,说:“你也被关起来了吗?关起来吧!
让他们杀遍这天下文人。”
纪纲说:“我徒弟乃是替父受过。”
齐太傅说:“替父受过……好啊,他父亲是什么人,也惹怒了皇上不成?”
纪纲叹息,说:“去年,沈卫兵败……”
怎料齐太傅听着“沈卫”
二字,忽地转头,手脚并用地爬向沈泽川,问:“这是,沈卫的儿子?”
纪纲觉察不妙,正欲出手,齐太傅却已经先一步扑了出去。
他干枯的手指抓向沈泽川,狰狞道:“沈卫!
沈卫杀了殿下!”
沈泽川眼疾手快,已经握住了齐太傅的手腕。
纪纲紧跟着将齐太傅擒住,说:“太傅!
皇孙是为什么而死,今日你也要我的徒弟为什么而死吗?不论沈卫做何等恶事,与我徒弟何干!”
齐太傅粗声喘息,颤声说:“他既是沈卫的儿子、沈卫的儿子……”
“他出生时是沈卫的儿子。”
纪纲擒着齐太傅,猛地磕了头,说,“可他后来便是我纪纲的儿子。
我今夜如有假话,便不得好死!
太傅,你要杀我的儿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1]:《淮上喜会梁州故人》韦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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