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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修卓参与过清谈,但次数屈指可数。
所谓的清谈,在他和江青山等朝臣眼里就是空谈,这些人既不议国政,也不议民事。
清谈在厥西十三城最为风靡,接着是阒都八城,潘蔺等世家子之所以会格外推崇姚温玉,就是因为姚温玉以前很少涉及政事,这是种不俗。
可是这种不俗必须建立在衣食无忧的前提上,清谈在中博咸德年以后就绝迹了,难道是因为中博没有有学之士吗?其原因正是中博再也没有饱食无忧之辈。
李剑霆思量片刻,说:“既然如此,那姚温玉今日邀约天下饱食无忧之辈有什么用处呢?”
薛修卓沉默片刻,转过目光,看窗前芭蕉摇曳,那雨下得这般急,仿佛是他与姚温玉下棋的那日。
***
茶楼外的天色已暗,清谈还没有结束。
梅老年迈,此刻已经坐得累了。
他与姚温玉争的是“变与没变”
,喝了好几盏的茶水润喉。
梅老清了嗓子,说:“我说的变化,是眼前的躯体变了。
不仅如此,你变了,时间变了,世间也变了,你早已不再是适才的你,你更不再是一年前的你。”
众目看向姚温玉,等待他的作答。
但是姚温玉缓缓垂下袖,在四轮车上对梅老施礼,说:“先生说得不错。”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
这谈论的事情,分明还没有结束。
他们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就是想听一番争锋,岂料姚温玉却就此作罢,自行认输。
“永宜年间的盛状再也不复,大周已是日薄西山。
如今东北外敌强侵,西南官商勾结,这天下能够畅谈宇宙奥妙的地方还剩多少?”
席间闻言当即吵了起来,梅老“哐当”
地扔了烟枪,以袖掩住口鼻,勃然大怒道:“臭!
臭!
臭!
臭不可闻,俗不可耐!
姚元琢怎的变成了海仁时!”
茶几乱动,已经有人站起了身。
罗牧赶忙起身,想要劝阻,却听那窗前的姚温玉笑了起来。
他越笑越大声,说:“八城侵吞民田的状况何其严重,路遇饿殍早已不再是梦中空谈——我变了,世间也变了,先生身处其中,还能维持多久不变呢?”
梅老本想离席,闻言没有忍住,说:“万物不以生将恐灭,变与不变皆有安排。
你改变本道,坠入尘网,也想学那齐惠连、海良宜做个君子么!”
姚温玉说:“今日逼我变的不是别人,正是先生,正是世间。”
梅老一口气没有提上来,扶着茶案,说:“无为而治,道法自然!
齐惠连改变了什么?海良宜又改变了什么?你步入他们的前尘,元琢,元琢啊!
这是无用之功!”
姚温玉神色稍敛,说:“既然道法自然,那么这天要变即变,这世当乱即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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