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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成君随意裹着一件披风,发髻显然是匆忙间刚绾好,人往门侧一站,脆生生地说:“桑伯伯,上官伯伯,侄女不知道你们也来了,真是失礼。
屋子简陋,上官伯伯若不嫌弃,请进来坐坐。”
说着弯了身子相请。
云歌和孟珏正贴身藏在门扉后,云歌透着门缝看出去,看到在上官桀、桑弘羊身后的暗影中,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周围重重环绕着人,可他却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黑色的衣袍和夜色融为一体,面容也看不清楚。
原本以为一个刚遇到刺客的人怎么也应该有些慌乱和紧张,可那抹影子淡定从容,甚至可以说冷漠。
静静站在那里,似在看一场别人的戏。
云歌想到此人是大汉的皇帝,而她会成为行刺皇帝的刺客,这会儿才终于有了几分害怕。
只要他们进屋,就会立即发现她和孟珏,紧张得手越拽越紧。
孟珏握住她的手,轻轻地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把她的手握在手中,手掌温暖有力,云歌身上的寒意淡去了几分。
孟珏贴在她耳边,半是嘲讽半是安慰地轻声说:“事已至此,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如果被发现了,一切交给我来处理。
但是记住了,无论如何,不可以说出大公子和红衣,否则只是祸上加祸。”
身子紧贴着他的身子,此时他的唇又几近吻着她的耳朵,云歌身子一阵酥麻,软软地靠在了孟珏怀中,心中却越发赌着一口气,轻抬脚,安静却用力地踩到孟珏脚上:“谁需要你的虚情假意?”
孟珏倒抽了一口冷气,身子却一动不敢动,“你疯了?”
云歌没有停下,反倒更加了把力气,在他脚面上狠蹍了一下,一副毫不理会外面是何等情形的样子。
云歌虽出身不凡,却极少有小姐脾气。
孟珏第一次碰到如此横蛮胡闹、不讲道理的云歌,何况还是这等危险的情境下。
一时不解,待转过味来,心中猛地一荡,脸上仍清清淡淡,眼中却慢慢漾出了笑意,脚上的疼倒有些甘之若饴。
怀内幽香阵阵,不自禁地就侧首在云歌的脸颊上亲了下。
云歌身子一颤,脚上的力道顿时松了。
孟珏也是神思恍惚,只觉得无端端地喜悦,像小时候,得到父亲的夸赞,穿到母亲给做的新衣,听到弟弟满是崇拜骄傲地和别人说:“我哥哥……”
那么容易,那么简单,却又那么纯粹的满足和快乐,感觉太过陌生,恍惚中竟有些不辨身在何处。
忽听到屋外上官桀的声音,如午夜惊雷,震散了一场美梦。
恍惚立退,眼内登时一片清明。
屋子分为内外两进,纱帘相隔。
原来垂落的纱帘,此时因为大开的门,被风一吹,哗啦啦扬起,隐约间也是一览无余。
镜台、妆盒、绣床,还有没来得及收起的女子衣服,一派女儿闺房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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