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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来一斛呗……”
夜市正是热闹的时候,没有禁宵的汴京城灯火亮得如同白昼,辛夷牵着小驴车往里挤,原是想买一些零嘴炒货回去给家里几个孩子的,可走到孙家药铺堂前,就有点迈不开脚了。
店门半掩,书生模样的孙喻之坐在掌灯的药堂里,没有坐诊瞧病,而是捧着一本书在看,旁边有丫头红袖添香。
辛夷痴痴地望着,脑子里已然描摹出了一幅自己在此经营药铺、打理营生,问诊开方,闲时再在临河的后院开辟一个菜园子,种花种菜的美好前景了。
万事俱备,只欠三千呀。
“你说你这人,走不走的啊?不走别挡道。”
一个挑担子的汉子不满地嚷嚷声,让辛夷回了神。
“抱歉抱歉,您请。”
辛夷连忙牵驴让到一侧。
那挑夫个头不高,担子里的东西似乎有些沉,草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一阵粗气从他的鼻翼里面哼出来。
“也不照照镜子,那少东家长得那样英俊,哪里会瞧得上你这样的小娘……这一天天的,小娘们都往这里来打望,道都堵了。”
前半句说的辛夷,后半句说的是现实。
孙喻之往孙家药铺那么一坐,一诊未开却惹出了马行街不少小娘子的相思病……
辛夷哭笑不得。
看那挑夫额头挂着密汗,一身半旧的衣衫,她生生把回怼的话咽了回去。
堵路是她不对,罢了罢了,不就是人家说她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从郡王到药堂少东家,哪个看她都是在肖想男人。
哼!
等她慢慢美给他们看——
货郎从跟前走过去。
一阵香气飘出来。
辛夷吸了吸鼻子,视线随着他的担子移动。
沉香、龙脑……
一担子都是香料,得值多少银子?
十个孙家药铺都可以买下来了吧?
辛夷差点流了口水……
市舶司设立后,各国贡使来到汴京,带来了贸易往来,航海贸易也达到了十分鼎盛的局面。
番邦的番货里,香料最有市场。
而宋人有焚香文化,官方专门设有制香工坊,达官贵人们还会在家里设置香药局掌管香料以及用香事谊。
因此来自番邦的进口货,价值千金。
可这样贵重,为什么会由一个不打眼的挑夫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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