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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又哪里不晓得。
她之所以忌惮沈瑞,想要借姻亲化解两家芥蒂,也是因晓得沈瑞求学之事。
若是沈瑞不学无术,即便背后有个沈理,贺家也不会放在眼中。
可开始读书了的沈瑞呢?莫欺少年穷,谁晓得他何日会出头。
夺人产业虽比不上“杀父夺妻”
之恨,可也算是不容化解的大仇。
各种盘算,到了沈瑞这里,因这一句“曾在亡母灵前立志向学,不立业不成家”
,贺陆氏余下的话都说不出了。
沈瑞今年已经十岁,才开始启蒙,等到能童子试的时候就要十来年,云姐如何能等到那时?
虽有自己的私心在内,可两家结亲到底是两情相愿之事,贺陆氏身为女方,主动提及此事,已经是放下身段。
要知云娘虽父母双亡,可故去的祖父是知府,在朝的大伯是大理寺卿,沈家四房不过是举人门第。
贺陆氏只觉得意兴阑珊:“你这孩子,立志向学是好事,可是子嗣传承也是大事,毕竟你娘只有你这点骨血。”
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孔子曰,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贺陆氏是贺家老封君,沈瑞可不愿平白得罪她,便道:“小子同旁人相比已是起步太晚,资质又有限,只有心无旁骛,方能放手一搏。
关于贺家二叔名下那两家织厂,贺家叔婆不必放在心上。
本是张家人骗卖在先,不是贺二叔接手,也会有旁人。
家父本不通经济,那织厂留在沈家难免败落;转到贺二叔手上,也算是得遇明主。”
他目光清正,说的坦坦荡荡,丝毫没有勉强之意。
贺陆氏心中赞叹不已,神情也缓和:“你既心意坚决,那就好生读书,早日给你娘得个赠封,你娘在地下也会欣慰。
若是遇到难处,不好与自己人言说,就来寻老身,老身不能说为你全权做主,可能护着你不叫人欺负了去。”
沈瑞点头谢过,贺陆氏又问了两句课业上的事,待听说《论语》才学了一半,叹了口气:“确实有些晚了。
小哥专心读书也好,只是要记得身子是顶顶要紧的,万不可因苦读书就熬坏了身子,只要人好好的,其他什么都好说。”
这般关切,不知几分真、几分假,只是贺陆氏既做慈爱,沈瑞便只有老实乖巧,一老一小相处得倒是融洽。
该说的都说了,贺陆氏面露乏色,从袖口中拿出一块一寸半长、寸宽的羊脂玉平安牌,递给沈瑞:“这是云娘祖父生前爱的一块玉,今日算作老身给小哥的见面礼,往后即便老身不在松江,你遇到难处也无需怕。
用这个做凭证,去寻我家老二与老五说。”
沈瑞踌躇道:“贺家叔婆,这太贵重了,即是贺叔公遗爱,还是当留给诸位叔叔做念想。”
贺陆氏笑道:“我家那老头子生前喜玉,这样的玉牌没有十块八块,也有三、五块。
长者赐,小哥接着就是。”
沈瑞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接下。
玉虽是灵物,可想着这是一个已故老头生前曾佩戴过的,多少觉得有些别扭。
贺陆氏走到隔壁门口,同洪善禅师作别后,方回了后楼。
洪善禅师回房去了,沈瑞见五宣还没回来,有些担心:“先生,五宣哥到底作甚去?”
王守仁轻哼了一声:“没出息的东西,被贺家小婢哄着,领着贺家小婢去城北给贺家小娘子买点心去了。
不过是贺陆氏要私下说话,才打发人出去,有了目的地就好,省的叫人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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