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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延殿内,柴玮轩面色凝重,半跪在御榻前,寝殿里只留下他一人伴驾。
皇帝苍白的手抚在他手背上,如呐呐自语:“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者为我何求。
三弟,大周的兴亡就交给你了。
烁儿当立则立,若不当立三弟可自取之。”
柴玮轩眼中含泪,“臣弟定尽心辅佐皇长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柴玮晔放下一件大事,轻轻闭上眼睛。
柴玮轩静静退到外间。
周余德正躬身向皇后禀告着什么,皇后略带不耐烦道:“皇上刚歇下,干嘛这么迫不及待三番两次的。”
“可皇上交待过,只要瑞王妃一到,不管什么时候都得带进来。”
周余德额头渗出冷汗,无计可施。
柴玮轩看一眼皇后道:“皇嫂,臣弟的妻子只是自小和陛下一起玩大的情分,皇嫂让她进来吧。”
皇后不可置信地盯住柴玮轩:“你竟然不在意?”
如云被带进寝殿时,天光正盛,龙榻前却烟气氤氲烛火飘摇,如在梦中。
周余德轻轻拉开御榻的帐幔,榻上的面孔苍白瘦弱,精致的五官因虚弱而更惹人怜。
“云妹,是你吗?”
如云紧走几步,御榻上那苍白的脸因喜悦显出绯红,她忍住哽噎无法言语。
“你来了,真好。”
修长白皙的手略微抬起,期盼着。
她跪立未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抬起的手在空中迟疑一瞬,无力地垂了下去。
“云妹,此生是我负了你,只有来世再补偿。”
“......你没有负我,你的温暖支撑了我年少漂泊的日子,我不后悔遇到你。
至于来世,咱们谁也不要补偿谁,各自经历自己的爱恨情仇就好。
我曾用很多年学会了爱恋,又用很多年学会遗忘,今生我就能把你忘得一干二净,更别说来世。”
柴玮晔不再说话,疲倦地闭上眼睛,嘴角带着她熟悉的暖暖的笑。
如云轻轻退出永延殿,失神地走到太液池旁,天色暗下去,暮色中冷风麻木着身体,剜心的疼分外明显。
“云姐姐一个人坐在风里看什么呢?”
唐婉不知什么时候走近。
如云静静坐着,只略俯了俯身:“淑妃娘娘。”
“三哥现在权倾朝野,姐姐夫贵妻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的还如此愁苦?”
如云头也不回,淡然道:“娘娘取笑。
玮轩蒙陛下恩信,为国理政,何来’权倾朝野’之说?至于’万人之上’更是无稽之谈。”
唐婉语调里带着怨恨:“我服侍皇上多年,为他生子,唐家助他登基,我为他……为他担了诛九族的风险。
可到头来最终只是一个淑妃。
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领六宫的贵妃之位,永远都只为一个人留着。
姐姐不记得了?”
唐婉随手摘下一朵凋零的扶桑花,在指尖揉碎,残花没入泥土,“现在整座皇宫种遍这朝开夕落的不祥之花,难道不是为了思念姐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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