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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钏自然不知国子监内,张三郎倾情推销的场面之热烈、感情之真挚、语言之丰富。
更无从知晓,这辈子的徐慨又偷摸儿地吃了她一块儿金乳酥。
含钏忙得每日脚板飞起——北京人对糕点的热情,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讲究的人家是要把一日三餐两点写进食谱的.含钏将每日限量送货上门提到了八十盒,都仍旧无法满足首都人民日渐旺盛的美好需求...
甚至,含钏发觉,每天早上的饼,只是买糕点的入场券。
常常是富贵人家的仆役奉命来排队买饼,拿到了热气腾腾的饼就把煎饼往袖兜里一塞,紧接着就熟门熟路地开始写条子——买饼是顺道的,内造的糕点才是人家的终极目标。
你也不能说人家不对,但正儿八经想来吃吃煎饼当早饭的人便怨声载道。
这两日,含钏甚至发现,她还没开始摆摊儿,便自发地有人排起队来,可真正排到时,又换了个人来买。
合着买个饼,还出现了二手贩子的行当?
首都人民挺闲的,也是真爱吃。
含钏对自己的吃食事业,瞬间滋生出鹏程万里、富可敌国的自信。
白爷爷让含钏请个伙计,扩大规模。
含钏摇摇头,“...越买不着,越想买。
越不好买,买的人便越多。”
瘦田无人耕,耕着有人争。
人这个心理吧,归根究底,还是贱。
白爷爷蹙着眉头摇摇头,闹不懂闹不懂,这做生意和做饭还真不一样,叫他炖一盅神仙鸡,都比叫他算账来得容易!
含钏也知道买个伙计更轻松。
可...
含钏一边拿石臼舂蒸熟的糯米粒,一边环视了一圈逼仄拥挤的小院儿,心里头叹了口气,若真买了一个伙计,先不提伙计住哪屋,便是崔氏那张嘴,如今她交了一月一两银子的“巨款”
,崔氏尚且横眉冷对,生怕她多吃了一颗米,若再来个身强体壮,力拔山兮气盖世的伙计,崔氏能厥过去。
做起糕点生意后,含钏手上的闲钱渐渐攒了些。
一个月能攒个六七两银子,手上总共有个三十来两银子。
若是赁一个小院儿,付三押一,却也有些短。
北京城置宅不易,租赁也麻烦,含钏托胡文和帮忙四下问了问,宽街上连铺带院的宅子出得少,宽街的生意多好做呀,若不是真有难处,谁会把那处的铺子赁出来?若真有前店后舍的铺子,那租金也是奇高的,一个月十二、三两银子,还不包含打点京兆尹和重新装修置办的钱。
胡文和便劝她,搬远一些,租金能降下来,若是搬到煦思门前后的坊间,租金一下子能便宜一半,也算解了燃眉之急。
酒香不怕巷子深。
含钏当然说好,便拎了一盒山楂卷、一盒马蹄糕、外加一匣子翡翠芙蓉酥,烦胡文和帮忙给问问。
可这十来天,一点音信都没有。
含钏停了棒槌,抹了把汗,重新低头使劲砸蒸熟的糯米粒儿。
是在东郊集市里买的隆村黑糯,紫黑糯稻比寻常的糯米更有米香,并且更甜。
上锅蒸熟后,放在石臼里用吃奶的劲儿捶打成黏糊糊的糯米团儿,手心沾上没有味道的清油,将糯米团搓成一条一条软绵弹滑的年糕条,年糕条里什么也不加,只放在扁平的簸箕里任由北京城的冬风将其水分吹尽吹干。
集市里也有卖年糕条的。
只是含钏看了看,摸起来干裂涩气,并不圆润光滑,便有些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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