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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脸色大变,想扑上去撕烂含钏白莹莹的那张脸。
“呸!
无凭无据,你空口白牙便说油有问题,我要将你送官!”
老板娘脸色狠戾,含钏不由自主地退了一小步。
心里还是怕。
终究不是那起子横人。
含钏强撑着挺直腰杆,面上分毫不显惧色。
有些人是你弱她就横,你横她就弱,若是被看破惧怕和怯意,就没啥好谈的了。
“您若要报官,儿也奉陪。”
含钏手抹了一把油缸的边沿,手上黏糊糊的,有股浓重的生菜油味道,“潲水熬出来的油,黑且混浊,不清亮。
只有加在颜色偏深、本身便有浓烈气味的菜油里,才能躲过买家的判断。”
含钏将沾了油的手指摩擦起热,凑到鼻尖闻了闻,有股奇怪的异味。
含钏将手指递到老板娘跟前,“若您觉得儿说得不对,要不,您也闻闻?”
闻个屁!
老板娘眯着眼睛,重新打量含钏。
以为是富贵人家有点排面的丫头,谁曾想,这丫头在吃食厨艺上还有些研究。
呸!
运道不好,踢到了铁板!
含钏掏出素绢帕子,将手上的油擦擦干净,头也没抬,轻声开口,“那个小丫头,儿出一两银子,剩下二两算是给她看病。
您若答应,咱们即刻画押签字,这油、这丫头,一个不关儿的事儿,一个不关你的事儿。
若您不答应,咱现在就报官,东郊集市门口就有京兆尹的备执营帐,倒也方便。”
大魏朝,在吃食上造假作弊,是重罪!
轻则流放,重则黥刑!
老板娘咬牙切齿,“你敢威胁老娘!”
含钏这才抬起眼睛。
这么明显的威胁,都看不出来?
含钏眼神澄澈,自然地点了点头,“是的呀,您看,儿如今咋办?是报官呀?还是给钱呀?”
报官...被查处了就是重罪...
给钱...还能赚上一两银子!
老板娘迅速做出反应——手往前一摊,恶狠狠的,“付钱吧!”
含钏把掏出来的三颗碎银子收了回去,拿了一颗递到老板娘手上,“您拿好,身契也请您找找给我。”
老板娘跺了跺脚进屋去了,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手里捏着一张泛黄的文书纸,似笑非笑地同含钏说道,“您这善心,我佩服着,白拿一两银子打水漂——那丫头咳了快一个月了,瘦筋筋的,如今挪地儿,不过是换个地方死。”
含钏没同她多说话,拿起身契走出柜台,从贾老板处架起奄奄一息的丫头,看了看身契,才知道这丫头叫柳二双,又是二又是双,多半是家里头的二女儿。
“双儿,走吧,咱回家。”
含钏轻轻唤了唤她。
小丫头骨头小肉少,轻飘飘的,没比米袋子重多少。
含钏想了想,索性一抬手将双儿扛到了肩上,又从贾老板那儿把自个儿的竹篮筐子拎了起来,看了看围观的人群,心里想了想,提高声量说了两句话,“诸位,儿是东堂子胡同‘时鲜’食肆的当家,往后若诸位想下馆子吃好的,请一定来‘时鲜’试一试,第一回不来是您的不是,第二回不来是儿的不是!”
人群里笑哄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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