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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静街的禁军和京兆尹衙门也并未鸣鞭,只走在前头,引着九世家的车马在这长街上排开,彼此之间隔着护卫和大抵二十步的间隔,一齐向着宫城偶尔驶过,奔着宫城而去。
当先的马车里,苏岚闭目靠在小几旁,手却不自知地攥的发白。
霎时,这死寂长街却传来一声大喝:“什么人!”
紧接着便是一叠声地“有刺客”
,“有刺客”
,苏岚那眸子登时便张开,透出极凛冽的目光,伸手便推开了马车的车门,向后看去。
只见一个浑身带血的人,跌跌撞撞地冲向了李氏的马车,却被禁军制住,他身后已有数人倒在地上,被雨水一浇,血红血红地漫了满街。
郦远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极大声地喊道:“都慌什么?”
今日开路的俱是禁军,闻得郦远这六品都尉的喊声,倒也镇定下来,便随着他指挥包围住李家的车架。
郦远冲上前,直接一脚踹在那人膝盖上,将他头颅踩到地上,在那一滩泥水里捻了几下。
这边苏岚的手,已是死死地把住门框,苏晋眼光一闪,缓声道:“你且下去瞧瞧前头这情形如何,再吩咐人去宫里通报吧,若不成,先封街吧。”
苏岚听得这话,不由得回头去看苏晋神色,见得苏晋并无其他表情,便也心中大定,连大氅也不披,挥退了一旁要给她撑伞的车夫,自己提着伞便下了车。
苏家车架当先乃是第一位,距离李家的车架着实有些距离,苏岚此刻急速走着,也不管那脚步带起的滂沱大雨,身子已是湿透。
后头却传来一人清冷的声音,道:“你与李家不和,又向来是一分委屈都受不得的金贵性子,此刻如此急切,难不成是幸灾乐祸?”
苏岚当下脚步便是一滞,从那纯白绘山水的油纸伞下扭头去看那人,雨大的已是乍起水雾,似是烟云袅袅,水汽里只能见得那人身量颇高,一袭黑色大氅站在青色伞下,面目全然不见,但她知道,这是玄汐。
苏岚于是静立不动,玄汐于是缓步向前,在这个雨水中浸透了血腥气的街头,竟叫生出安步当车的闲适之意来。
玄汐这步态看似缓缓,可不过几步便走到了苏岚身边。
苏岚将伞微微后倾,抬头看向玄汐,玄汐垂下眼帘,微微低头,拂了拂苏岚肩头的雨水。
苏岚等着他说些话,玄汐却只是笑了笑,便道:“你这官服都湿透了,一会难道这幅样子去上朝?”
语罢,玄汐便压低手中油纸伞,往前走了去,步子走得极大,大氅却纹丝不动,苏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怔楞,却也大步跟在他后头。
这一时,李由已经下了车,身后是李成浩亲自为他撑着伞,那被郦远按住的人,此刻嘴里嚷着含糊不清的话语,东市街两旁的巷子里,还不时传来刺客被禁军绞杀的声音。
“阿远,放开他。”
苏岚的不经意地扫过李家车架旁侧不知何时出现的郦青,便看也不看李由的神色,直接对郦远道。
玄汐撑着伞缓缓凑近前头,对郦远道:“去报告宫里,请求禁军开路。”
郦远于是松开脚,立时便又两个禁军将那人架了起来,只见他胸口已是一片血红霎时骇人。
那人登时叫嚷起来,一双眼睛已是血红一片,直直盯着李由,李由虽是已身经百阵,也被那眼光骇了一下,身后的李成浩更是不由得退了几步。
“我今日不为别的,就要取这李家父子的项上人头!”
那人声音极为粗哑,“禁军为何拦我!”
“你刺杀李家家主,禁军还不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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