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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说我可以走了,先生。”
“可是不能不告别就走啊,不能不说几句表示感谢和友好的话就走,嗨,你救了我的命!
——把我从可怕的死亡中抢了回来!
而你却打我身旁走过去,简直跟素不相识一样!
至少该握握手吧。”
他伸出手来,我也朝他伸出手去,他先是用一只手握着,后来用两只手握着。
“你救了我的命,我很激动,对于你的恩情,别的我也说不出什么。
要是换了别人,给了我那么大恩惠,我准会感到负担沉重,可是你却不同,我并不感到你的恩典是个负担,简。”
他停了下来,凝视着我,几乎看得出话语在他嘴唇上抖动,——可是他的声音给压抑住了。
“再说一次,晚安,先生。
这件事上,没什么负担、恩惠可言。”
“我清楚,”
他接着说,“我早就预料到,你会用某种方式、在某个时候,对我有帮助,——我第一次看见你就从你的目光里看出来了:它们的表情和微笑并不是无缘无故让我从心底里感到欢乐的。
人们谈论自然而然的同情;我听说过有善良的神怪,在最荒诞的寓言中也还是有一点儿真理。
我珍爱的救命恩人,晚安!”
他的声音里有着奇怪的力量,眼神里有奇怪的激情。
“我很高兴,我恰巧没睡觉。”
我说,说完我要走了。
“什么!
你要走吗?”
“我冷,先生。”
“冷吗?对,——站在水里!
那么,走吧,简,走吧!”
可是他抓住我的手不放,我又抽不回来。
我想了个办法。
“我好像听见费尔法克斯太太来了,先生,”
我说。
“好,离开我吧,”
他松开手,我就走了。
我又回到我的床上,可是直到第二天清晨我都在欢乐的海上颠簸。
在那海洋里,烦恼的巨浪在欢乐的波涛下跳跃。
有时候我觉得汹涌澎湃的海水那边有海岸,有时常有一阵由希望激起的渐渐转强的巨风,把我的心灵胜利地吹向目的地,可是——从陆地上刮来一阵逆风,又不断把我向回赶。
理智会抵抗痴迷,判断力会警告热情。
我兴奋得无法入睡,所以天一亮就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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