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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府?”
纳兰瑞倒是低声咀嚼着这个词语,眼光落在谢姚的身上,脸上挂着意味幽深的笑容,谢姚被那笑容一触,走出文臣班列时,都颤抖不已。
谢眺出列的时候,整个脑子都是一片混沌,腿亦是颤抖不已。
触到纳兰瑞那一直含着冷意的目光,更是浑身一颤,跪倒在地上。
“太府为何如此激动。”
纳兰瑞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瞧着眼前跪着的谢眺,“起来回话便是。”
“陛下。”
谢眺翻来覆去,只有这两个字可说,只唤了一句,便又没了声音,只是低着头,站在一旁,那脸上神色,分明不知自己为何就招惹来这“飞来横祸”
。
纳兰瑞目光从谢眺身上移开,落在了早先说话的萧文渊身上,唇边勾起个笑容,道:“你今日难得话多。”
“人皆有滔滔不绝之时。”
萧文渊倒是含着个笑,微微垂着头,道,“往日诸位大人,皆是舌灿莲花,臣便是想滔滔不绝,都未曾有机会。
今日,赖旁人沉默不语,臣这个往日捡不到机会说话的人,倒是也能有机会,多说几句。”
萧文渊这话,说的倒是力道不小,一巴掌便拍在了这沉默不语的群臣身上,可他偏偏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似是全然不在意自个说出了什么话,与他往日的谦逊姿态,倒是对比鲜明。
只是,当他触到那一道凌厉的目光时,却是缓缓半垂了头颅。
苏晋的双眼,凌厉而又明亮,全无年老之人的混沌或是疲惫,此刻带着毫不掩饰的斥责甚至冷酷,叫萧文渊不由自主地便不敢直视于他。
“陛下。”
苏晋缓缓从那檀木的太师椅上站起身来,姿态从容而不迫,一身超品官服穿在身上,却似是他的附庸一般,只那端正立在朝堂上的姿势,便带起了这三朝元老的气度,“臣以为,现在便谈陇西括隐,确实操之过急。
雍州括隐不过将将拉起了大幕,不妨待水落石出后,再谈其他州府。
括隐一事,攸关国体,无论事涉哪地,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国之大事,臣请陛下慎之,以待徐徐图之,不求速成,唯求不败。”
苏晋这话说的可谓是滴水不漏,一言一语之中,皆不涉对纳兰瑞今日行止的评议,可听在耳中的人,又无人不知,他是何意思。
苏晋那张十数年如一日谨严而庄重的脸上,神色依旧平和,可是,从眼角眉梢到那官服的衣摆,都满满地写着,不认同三个字。
可却偏又给足了纳兰瑞脸面,半点都不曾公然忤逆于他。
而群臣,都几乎笃定,苏晋既然开口阻止,纳兰瑞想必自然不会坚持这陇西即刻括隐。
这些年来,年岁渐长的苏晋,几乎在朝堂上一言不发,可相反,他的影响,却又是日渐增长。
虽是沉默寡言,却从来都是一言万钧。
太上皇二十年积威,尚且不曾驳过苏晋的面子,那这初登大宝的新皇,又怎能下了这三朝老臣的脸面?
就在群臣,都瞧着殿中的苏晋之时,纳兰瑞那一双眼睛,却是缓缓落在仍是端坐在另一边的玄昂身上。
“陛下,臣有一言。”
大殿上的沉默,持续了几盏茶的时间,玄昂终是缓缓起身打破这一殿的静寂,“陇西括隐既然势在必行,那又何谈早些或是晚些?诚如安国公所言,今时今日,大动作实在不可妄动,可若是仅仅进行土地的编制或是了解情况,未必不能。
正因情形复杂,早做准备才犹有必要。
而这,并不算是轻举妄动,也谈不上动摇国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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