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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咝咝……”
一阵断断续续的低啸,虚空中的所有可以感受到的实体全被绞得支离破碎,包括那四人手中的剑和枪。
这像是一场疯狂得不能再疯狂的风暴在以最恐怖的力量摧毁着一切。
没有惨叫,没有再听到任何惊呼,也没有什么可以感受的完整,一切全都只有一种感觉,那便是破碎,绝望的破碎。
蔡风静下来了,他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可怕的梦,不敢相信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碎剑,断枪,粉碎的布料,破碎的肢体,和不能辨别面目的脸,一双双惊恐而充满绝望神情的眼睛,还有……还有……
一切都似是做了一场不能醒转的梦,还有的,蔡风已经不想看到,在他的心中充盈着一种让他想吐的气体,那是恶心。
那是恶心,蔡风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残酷的不忍目睹的影像会是他一手制造的,于是他跪了下来,忏悔似的跪了下来,他的那块蒙面的黑巾已经被自己的剑气绞得粉碎。
那双俊目紧紧地闭上,脸上不知是痛苦,抑或是悔恨,但那绝对不是欢喜,绝不是。
石室中很静很静,死域一般寂静,蔡风没有说话,或是他不知道说什么,他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他心中有的只是歉疚和凄惶,一种深深的罪孽感使他的脸有些扭曲。
这一切是为了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蔡风心中一直在盘旋着这连自己也完全无法回答的问题。
“哈哈……”
蔡风的笑声有些像在哭,的确有些像哭,他真的不敢再看地上的一切,他不敢想到底为了什么,为什么会杀这么多人,可是他抬眼便已经见到了那僧人,或许这一切便是因为他,这没来由的僧人。
蔡风有些失魂落魄地来到木牢之外,有些软软地扶着木柱,拿着剑和剑鞘滑到地上无力地跪着,苦涩地道:“是你吹的乐音吗?每天早晨?”
蔡风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他那失魂落魄的神情映入老僧的目中,却成了一种悲哀。
或许,这真的是一种悲哀,真的是!
“不错,老僧是吹过,在每天早晨。”
那老僧的声音是那般轻缓和安详,似暮霭中的晨钟,使蔡风的心神微微振作了一些。
“哈哈……”
蔡风笑得比哭还难看,气不打一处来地骂道:“你可知道,就是为了你这狗屁乐音,才使我满手沾上了血腥,你知道吗?你为什么要以乐音相传呢?你真是害人不浅哪!”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老僧并不知道会因乐音而引施主造此杀孽,实在是罪过,罪过。”
那老僧闭目忏悔地道。
蔡风不由一呆,他想不到老僧这么快就承认是他的过错,变得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小施主心地淳朴,实在是难得。”
老僧似有深意地道,目光炯炯地罩在蔡风的面上。
“淳朴有个屁用,我杀了这么多人,而且还稀里糊涂的,只为了想见一见这吹出那种调子的人,真没想到会惹出这满身的罪孽,我他妈的真是浑蛋。”
蔡风落寞地气恼道。
“阿弥陀佛,人有生必有死,生生死死只是轮回之必经路途,天命已定,谁也无法改变,小施主只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又何用自责呢?”
老僧双手合十淡淡说道。
“天命已定,谁也无法改变,我是替天行道,老和尚你不是骗我吧,世间有这种替天行道之法吗?替天行道乃是惩恶扬善,怎会是这样呢?”
蔡风疑惑地道。
“生命的终结也是苍天早定,他们命该如此,小施主不送他们入轮回,自会有人送他们入轮回,只是这替天操刀者不同而已,替天行道固然是惩恶扬善,可世情却并不是十全十美。
更何况这乱世之中,群魔乱舞,生灵涂炭,我佛慈悲,唯西方极乐是净土,人世间哪能强求美满。”
老僧平静得像一井枯水般地道。
“西方极乐净土可信不可求,空洞之物,何以能在。”
蔡风从那种罪孽感中恢复过来,想想老僧说的也是,人世之中哪能十全十美,善恶更难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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