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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样,会不会太残酷了些?”
楚少渊眼神里头清幽一片皆是冷光,“倒不如让他们看清楚那些主事带头之人真正的意图,让他们认清楚自个儿被人唬弄了,岂不是更好?”
楚少渊的话,像是一盏明灯似得,一下将冯胥昭尚有些混乱的思绪照得清清楚楚,并不是不知道这个王爷的性子,只是这样的被攻讦之后,竟然还能冷静至此,到底不是常人所能及的,冯胥昭便更将头低了几分。
“还有,”
楚少渊笑着看向冯胥昭,“做这些事情的人选,务必要精心挑选,若是不能忠于大燕,不能对社稷有功,便是能力再强,也不能重用,这一点还望冯大人铭记于心。”
冯胥昭心中猛然一惊,他手中的奇人异士不少,只是若提到忠诚,怕是不能真的选出来多少,这一点上头,冯胥昭觉得楚少渊提醒的相当是时候,他回去也要尽早的做安排了,否则等到办差的时候出点岔子,只怕补救都来不及。
“王爷且放心,臣定不负所望!”
冯胥昭弯着腰躬着身子退了出去,即便冷汗涔涔浸透衣衫,却依然不能让他的一颗心平静下来,他觉得他这一回定然是要大有所为了,比起跟着文帝而言,自然是跟着楚少渊这样能够大刀阔斧的放权给他的主子更为让他大展身手。
心中觉得顺意了,脸上不由自主地便露出了几分笑意,在宫道上行走时,冯胥昭觉得没有哪一刻能够比得上这一刻,更加让自己抬头挺胸斗气昂扬。
白朗便是在这样的时候,与冯胥昭擦身而过的,他并不认识冯胥昭本人是何人,甚至见面也没有一两次,可刚打了个照面,白朗便从冯胥昭身上传递过来的这种强大的气场给震的缩了一下眼睛,他察觉到此人身上的危险性,在擦身而过之时,白朗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握紧了拳头。
这样的人是危险的,这是白朗第一个念头,而第二个念头则是在冯胥昭擦身而过之后,他猛然想到此人刚见过楚少渊,那种更一层次的危险汹涌而来,让白朗立时便想到,楚少渊身边的能人竟然如此之强,且看样子还并不是在军机大臣当中的这种,他忽的发觉自己与楚少渊的察觉,正在逐步的加大加深,如今楚少渊还未曾登基便已经有了这样悬殊的察觉,往后等他登基称帝之后,自己便是将六部都收拾妥当了,对上楚少渊手中这么多能人异士,也未必就有胜的把握。
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白朗站在书房外头等着楚少渊接见的时候,默默的下了一个决定。
等楚少渊有功夫接见白朗时,已经是半下午时分了,楚少渊坐着处理了许久的政务,经过一上午加上一个中午,终于有些坐不住,站了起来笑着招呼白朗:“秋后的御花园想必汗王没有逛过,如今恰好一起走走,不知汗王可否赏脸?”
这本就是句客套话,白朗来此的目的自然是为了与楚少渊好好坐下来谈事情的,他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此时已经渐渐进入深秋,萧瑟的风席卷着黄叶漫天洒下来,将乾元殿外头的那课梧桐树上的叶子,都要卷走大半,倒是御花园里头种着许多开得正灿烂的鲜花,装点着整个御花园竟少了几分秋天的瑟缩,多了几分生机盎然的味道。
“我来之前,我们部落当中,有些草场的草都快枯败了,可大燕却还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样子。”
白朗一边走,一边感叹,在经过一大片木芙蓉花时,他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朵,在手心里转着。
楚少渊笑了笑,道:“关外天气恶劣,气候比之大燕而言,确实是荒凉了不少,不过我大燕靠近关外的几个州府气候也相差不大,当年在雁门关,还未到冬天,便已经穿了厚厚的皮袄,这个天气,大约关外应当要下起雪来了吧。”
“下雪到还好说,最怕的是风沙,”
白朗手中转着花,满目都是繁花盛开,可心中却腾升起一种彻骨的冷意,“下雪只要不连着下几天几夜,便都不要紧,可若是不下雪只刮风,而风中又席卷着黄沙,只怕冬天便要难过了,牛群还好,最要紧的是羊群,绵羊被风沙一吹,厚厚的羊毛里头都是沉重的沙土,让羊群走不快吃不到草又无法御寒之下,成片成片的死都是寻常。”
楚少渊静静的听着,白朗的语气分明淡漠如水,可他却从中听出了些许隐痛,这些话之前楚少渊便在关外的时候听白朗说起过,只不过那个时候白朗并不知道楚少渊的真实身份,也只是将他当做一个大燕贵族少年来看待,如今白朗在此提及这事,楚少渊便不由得垂下眼睛来。
“这次来,原本是想趁着你们内乱,好捞一些便宜的,”
白朗说着,自嘲一笑般摇了摇头,“但我到底是低估了你的实力,想也是,当年便是捉了你回去,你都能在那样的逆境当中,祝我一臂之力,如今在你的地盘儿上,又如何能够争得过你?”
楚少渊也笑了笑:“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当初若不是有你相助,只怕现在我早已是一具尸体了,怕是连坟头上的草都要有人高了,何况当初即便是助你,也是为了我自己,这件事就不用再提了。”
“好,不提,”
白朗转过脸来,目光认真又严肃的看着他,“这一次来,我想跟你定个盟约,往后我们部落里头不论如何,只要是我当权,我便不会与你为难,也不会侵犯你们边界!”
这样斩钉截铁的话,让楚少渊不由得为之一怔,顿了顿才轻笑一声:“后头怕是还跟着什么条件吧?”
白朗笑了,“这是自然,见识过了云浮城的壮丽之后,我便一直在想,我们关外都有些什么?牛羊、马匹、甚至是金矿,若是往后能够互市,自然对两国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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