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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穗如今想不通,再过一两年必定会想通的。
今日连成璧晨起走得早,许樱昨晚有些“累着”
了,并未曾起床伺候他更衣,连成璧却是高高兴兴地出门而去,在衙门里也高兴了一个早上,一直到梁文初面色苍白地从上司侍读学士柳大人的屋里出来,坐
到自己对面,唉声叹气。
“梁兄,你这是……”
连成璧刚想细问,就见柳大人从自己的屋里出来,“连编修,你来一下。”
连成璧只好站起身,往柳大人的屋里去了,只见柳大人面前摆着的正是自己和梁文初前几日抄写的理藩院公文。
“这些是你写的?”
连成璧翻看了一下,“正是。”
“你把这些再抄一遍吧。”
柳大人指了自己左边的一摞公文。
连成璧原也没当回事,随手翻了一下,脸色微变,“柳大人您这是……”
他和梁文初坐对桌,两人是一起抄写的公文,互相之间都看过对方抄的东西,自然是认得这一半公文本是梁文初抄过的,梁文初馆阁体
写得不错,这些抄抄写写的事又不要什么好文采,自己也是因上指下派不得不抄写的,柳大人让自己重抄一遍梁文初已经抄过的是什么意思……
“他抄得公文不能用,你再抄一次就是了。”
“是。”
连成璧没敢再细问,只得带着疑惑向外走,柳大人却叫住了他。
“连大人,认真抄写,勿要遗漏犯错。”
“是。”
连成璧自是晓得了,八成是梁文初抄错了字又有遗漏,被柳学士查觉了,挨了一顿训斥,想想这些日子梁文初确实有些魂不守舍,怕是有什么事分了他的心。
梁文初瞧见连成璧搬着公文回来了,也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世人都瞧咱们风光,又怎知咱们内里的这些个艰难。”
连成璧笑了笑,“不过是些抄抄写写的事,只当成是练字就好。”
他馆阁体本就写得平平,确实是当成练字。
梁文初没说话,可脸色更不好了,“唉……”
“梁兄,你到底是为何忧心?”
“没什么,我夫人写信来了,要来京小住。”
“嫂夫人来京本是好事,你因何……”
连成璧说到一半不说了,梁文初偏宠着跟他来京的妾室,又宠爱庶出幼子,听见嫡妻来了,自然要不高兴,更不用说那个文弱懂礼的“如夫人”
定会在他跟前恐惧哭诉了,
“梁兄,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夫妻团圆乃是天大的好事,切莫要因此烦忧了,若是传扬出去恐对梁兄前程有误。”
“我自是知道的,只是近乡情怯罢了。”
连成璧知道梁文初这是掩饰,毕竟为了妾室不想让妻子进京不是什么能说得出口的理由,可梁文初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连成璧还想劝劝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低头磨了墨,铺平了宣纸抄公文,抄到了第五页忽然醒悟了为什么梁文初会被骂得那么惨,柳大人竟连情面都不留,不肯让他自己重抄,第五页里是后金给本朝
的国书,用得是后金的年号,依例应该改成大齐朝的年号,但是后金文字的不动。
梁文初若是将年号都写错了,难怪柳大人会气成这样,这种事若是柳大人没能发现,真送到了上面,若是有心人闹将起来,怕是大家的前程都要受连累,由此可见这“齐家”
二字,实实地不能小觑,家若不宁男子必定心神不定,男子心神不定,必要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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