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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着这个功劳,韩丞也肯继续让他打理内朝要务,反正风泉下去了,福满再熬一熬资历,也能做老祖宗了。
韩丞看花香漪还没有下来,好似不经意般地问福满:“储君近来如何?”
韩丞当初在诏狱棋差一招,没有杀掉李剑霆,致使自己扶持韩家子登基一事作废,跟薛修卓结了怨,专门安排福满在宫中盯着储君的一举一动。
福满借着侧身的动作,低声回答:“一切如常。”
“薛延清近来在查丹城田税,把朝堂搅得一团乱,”
韩丞看着福满,“太后因此夙夜忧思,玉体抱恙。
你看着给储君提个醒,让薛延清冷静冷静。”
福满一愣,随即埋首应了。
这句话的重点在让薛修卓“冷静”
,至于用什么办法,就得福满自己琢磨。
李剑霆已经不小了,太后却迟迟没有归权储君的意思,她坐在代行天子之权的位置上,把李剑霆驱逐在朝堂外,李剑霆的旁听权都是经筳官的提议。
现在薛修卓又在外朝逼得紧,太后这是要给薛修卓一个教训。
福满心口直跳,他不敢流露出半分,一直躬着身,直到韩丞离开。
***
屋檐滴水,窗边返潮,桌上的旧书起了皱。
姚温玉捞着宽袖,把书页翻开晒。
三月冰雪消融,端州遽然转暖,到处都是潮的。
沈泽川站在桌边,随意地看着姚温玉的那些旧书。
“军粮征调薛延清得跟大帅详谈,”
姚温玉用指腹抚平皱角,“去年启东只有边郡打仗,当时的军粮是阒都供应的,其余四郡军屯没有受损,薛延清心里有个账本,不会轻易被太后绕进去。”
“难住他也简单,”
沈泽川没抬眸,像是琢磨着书里内容,“启东的收成详细还没有呈报,大帅咬死不够用,他也不能强求。”
姚温玉在沈泽川身边待的越久,越觉得府君的喜怒好分辨,好比现在,沈泽川就是在说笑,这种耍赖的法子骗不过精于查账的薛修卓。
姚温玉不着急,而是问:“依府君之见,薛延清该拿什么跟大帅谈?”
“自然是他最大的那张牌,”
沈泽川不假思索,“他把储君捏在手里,在某些时候就是站得比太后高。
阒都讲究纲常伦理,太后就是再治国有方,她也只是代行天子之权,而非真天子。”
太后依赖启东,却又嫁了花香漪过去,接着压着戚竹音不给升,同时,她为了讨好戚竹音,在可以的范围内对戚竹音相当大度,去年双喜和陆平烟两件事情戚竹音都对阒都调令熟视无睹,太后照样忍了,没有问责。
这就是在维持双方的高低,时刻把启东压在自己手下,让戚竹音既能为自己所用,又受制于无爵不能跟自己翻脸。
可是李剑霆没有这个顾虑,她是大周如今名正言顺的储君,内有内阁教导,外有学子声威,还有薛修卓为首的实干派全力支持,戚竹音效忠她是天经地义,她只要扛得住言官弹劾,封戚竹音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而这恰恰是处于尴尬位置的太后所不能做的事情。
沈泽川合上书页,说:“大帅一日不封,启东兵权就一日不稳,无爵在身是戚竹音不能归于‘正统’的根源。
试想她若是战死沙场,或是负伤下马,家中庶兄弟就能借此机会抢占戚时雨的爵位。
五郡兵马大帅听着威风,可要是没爵,她就只是那个位置上的暂居客,继承不了戚时雨身后的一切。
太后怕启东做第二个的离北,所以不敢封,而这个‘不敢’正是太后最大的弱点。”
李剑霆如今最缺什么?
就是兵权。
世家折损了魏怀古,又在海良宜死谏一事上落于下风,太后还能够在博弈中跟内阁及薛修卓平起平坐,就是因为她双手紧握着大周剩余的两大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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