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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从未见过这么大而美的蝶!
而且这么大的粉蝶在樱桃树上,刚才在院里怎么没有看见呢?就张扬着将身子探出窗口,粉蝶却无声飞起,停落在了厨房墙边靠着的竹扫帚上。
西夏喊:“娘!
娘!”
娘没听见她要说什么,在厨房应声:“饭快熟了,你把桌子收拾好!”
石头并不说话,嘬了嘴,轻轻发出嚁嚁的音,粉蝶便神奇地从竹扫帚上又飞过来,仍停在樱桃树上,扑闪扑闪地展翅。
西夏惊讶不已,久久地看着石头,说:“它能听懂你的话?”
石头还是不言语。
西夏快快地走出来,院子里微风习习,天上朦朦胧胧,新月还未升起,却有了一颗星就在院子上空。
她听见了又有如水漫地的胡琴声,是迷胡叔坐在扁枝柏下呢还是在土场的碌碡上。
哑着嗓子唱了:
黑山哟白云湫,
河水哟往西流,
人无三代的富哟,
清官的不到哟头。
唱声使西夏有些伤感,又有些感冒发烧后的浑身发软的感觉,回过头看起樱桃树上的粉蝶,粉蝶却倏忽间无踪无影。
吃罢饭,子路还是没有回来,娘抱了石头在捶布石上指着天上的星星说北斗,说天狼,说牛郎织女,婆孙俩说得叽叽嘎嘎地快乐。
西夏洗涤了锅盆碗盏,也坐过去说话,石头就又不言语了,开始在奶奶的怀里打盹。
西夏看了一会儿最早亮起的那颗星,星也暗淡了许多,就去烧了水进卧室擦身,然后坐在床沿上发呆儿。
和子路结婚的时候,子路一再强调他是上有老母下有个残疾儿的,西夏并不在意,她自信自己会与老母和先房的儿子处得好的,但现在她却感到做后娘实在是太难了。
屋外有了杂乱的吵闹声,似乎还是迷胡叔在骂起了顺善,说顺善要偷他的粮食,稷甲岭崖崩了怎么不就压死了顺善?!
有人说迷胡叔你又迷糊了,一会儿拉哩唱哩一会儿就又骂顺善了?迷胡叔说我刚才又看见草帽呣,天上有了草帽他贼顺善就要叫崖崩压死呀!
人就笑嘻嘻说天上有了飞碟怎么偏让你看见?怪不得吴镇长训斥你谣言惑众哩!
迷胡叔说我没惑众,这是子路家吧,子路是教授,咱问问子路天上会不会有草帽?就啪啪地拍门。
立即有人说子路和他新媳妇早睡了你胡敲啥呀?!
脚步声就渐渐地远去了。
西夏还坐在炕沿上,娘与石头早已睡下了,她在那边卧屋里说:“西夏,你睡吧,我听着门,子路回来了我去开。”
西夏说:“你睡,我看着书等他。”
娘说:“子路回来了要是没吃饭,你把剩饭给他热热。”
几乎是夜半,子路回来了,西夏趿了鞋,披着衣服去开院门,问:“还吃啥不?”
子路双手抓住了那胸前的一对肥奶,说:“吃热蒸馍!”
西夏拧了子路脸,悄声说:“娘怕还没睡着哩!”
果然敲门声惊醒了娘,也惊醒了石头,石头听见做爹的有热蒸馍吃,懵懵懂懂对奶说:“我也要吃热蒸馍!”
奶压低了声说:“胡说啥哩,快瞌睡!”
小两口听着,捂了嘴,踮脚往卧屋去。
在卧屋关了门,子路手又捂了西夏的双乳,站在那里吸吮不止。
西夏说:“一定是喝了酒?!”
子路说:“苏红留下一定要吃饭,少喝了几盅。
这碎仔怕是做梦,倒偏听得着说话!”
西夏说:“子路,我还要给你说哩,石头奇怪了,能画大人也难画的画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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