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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快步走向通往灌木林的小门,却一眼望见罗切斯特先生正从那儿走进来。
我立即闪身躲进旁边遮着藤萝的壁龛中。
他不会呆很长时间,他一定会很快回到原先的地方去,只要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不会发现我的。
可事与愿违——黄昏对他来说跟对我来说一样的可爱,这样古老的花园也一样迷人。
他信步游走,忽而托起醋栗树枝,欣赏大如李子的果实,忽而摘下熟透的樱桃,忽而又弯身嗅一嗅花香,或者观赏花瓣上晶莹的露珠。
一只飞蛾嗡地从我身旁掠过,停在罗切斯特先生脚边的一株花儿上。
他注意到这只飞蛾,特意低下身仔细察看。
“现在他正背对着我,”
我想,“又正专心看着飞蛾,只要我轻点儿声,也许能悄悄溜走,不被他发现。”
我轻踏路旁的草皮,避免路上的鹅卵石发出响声会泄露我的行踪。
他正站在离我经过的地方有一两码的花坛中,那只飞蛾显然已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我一定可以顺利地离开。”
我暗暗的想。
尚未升高的月亮投射在他身上,在园地上留下长长的影子。
我正跨过黑影时,他头也不回地轻声说:
“简,过来看看这个小东西。”
我并没出过声,他背后也没长着眼睛,——难道说他的影子也能感觉吗?刚开始我被吓了一大跳,随后我镇定下来,向他身边走去。
“瞧它的翅膀,”
他说,“它让我想起一种西印度群岛的虫子。
你在英国不大能看到这样又大又色彩斑斓的夜游神吧。
瞧!
它飞走了。”
蛾子飞走了,我也正想悄悄离开,可是罗切斯特先生却跟在我身后。
两人走到门边的时候,他说:
“我们折回去吧,这么美妙的夜晚呆在家里太丢人了。
而且在这种日落月出接轨的时刻,没人会想早睡觉的。”
我有一个缺点,有时候我的舌头能运转自如对答如流,有时候却似打了结,找不出一句推托的话,而且这种失误又总是发生在紧要关头,当我正需要寻找一个巧妙的理由来搪塞的时候。
我不想在这种时刻跟罗切斯特先生单独呆在一起,并在果园中漫步,但我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推托。
我磨磨蹭蹭地跟随在他身后,搜肠刮肚想要寻找一个脱身之术。
可是他看上去却神情严肃并泰然自若,弄得我自己都为过于慌乱而不好意思起来。
行为不端——如果眼前就是或即将发生的话,——那绝对只是就我而言,他却是坦坦荡荡的,对此毫无觉察。
“简,”
当我们踏上小路,在两旁月桂树间朝着坍塌的篱笆和前方那株七叶树闲荡过去的时候,他又打开了话匣,“夏天的桑菲尔德真令人愉悦,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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