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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桃吓坏了,他在那刹那间的对视里,以为自己会像吉达一样死掉。
他还记得沈泽川杀吉达时的眼神,就在刚才,那眼神盯住的人是他。
他不顾一切地想跑,在沈泽川递糖的那一刻,他失去了抬手的勇气。
檐下寂静,沈泽川已经隐在了屋内。
日光暴晒在丁桃身上,他还没有缓过劲,那种感觉难以形容,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不是他熟悉的公子。
丁桃抬起双臂,胡乱地擦拭着眼睛。
他想把糖捡起来,但是糖早已被晒化了,桂花的清甜引来了一地的蚂蚁。
丁桃跪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吧嗒地掉起了眼泪。
***
沈泽川被打断的回忆再也连不起来,梦太暗了,他根本想不起更多的细节。
他立在竹帘后,听到檐下的丁桃在啜泣。
沈泽川心道。
他不能过度地沉溺于这个梦。
他必须尽快分辨出真假,分辨出这个梦里的一切到底是他真实看见过的,还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
他在长达六年的时间里受着梦魇的胁迫,他最明白这些梦有时候真假参半。
好比他以前总是梦见茶石天坑,但坑内的情形会随着心境而变化。
茶州一行沈泽川受了伤,他跟着就梦见自己躺在了天坑里,那是他不再信任这具身体的开端,也让他清晰地明白自己开始畏惧死亡。
频繁的噩梦会打乱记忆,实际上沈泽川已经不再确定纪暮临死前对他讲的话是哪一句。
危险啊。
沈泽川自嘲地想。
一个沈卫而已。
***
六耳的网很好用,他们藏在大街小巷,只要给够了钱,就能变成大大小小的眼睛。
费盛借着这些眼睛,足不出户也能窥探到敦州的任何角落,但是雷惊蛰的动向耐人寻味。
“雷惊蛰连续三日都在大肆搜查,把进出的货物全部检查了一遍。”
费盛在沈泽川身后低声说着,“主子,莫非他已经知道咱们在城里?”
沈泽川戴着阒都常见的遮阳帽,说:“那他就该查来往行商的马车,而不是货物。”
这批辎重对于雷惊蛰而言很重要,否则他不会即刻赶到敦州来亲自查看。
按照沈泽川的猜测,雷惊蛰要用这批辎重向边沙十二部换取等价的东西。
但是他来到敦州,竟然没有马上向西搜查,而是徘徊在敦州城中。
沈泽川抬臂趴在栏杆边缘,目光隔着纱巡睃在酒楼上下,缓慢地整理着思绪,说:“检查货物,表明雷惊蛰认为那批辎重还会回到敦州。”
真奇怪啊。
沈泽川的指尖叩打着栏杆。
雷惊蛰怎么就如此肯定辎重会回到敦州?中博现如今能吃下这批辎重的势力屈指可数,茨州就是其中的首要怀疑对象,沈泽川甚至已经做好了和雷惊蛰明面叫板的准备,结果雷惊蛰根本没有怀疑他。
“主子,就算雷惊蛰以为是别人劫走了辎重,但是谁会把辎重再送回敦州?”
费盛百思不得其解,“这里还有蝎子驻守,把辎重运回来就是自投罗网。”
“你说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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