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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一不知该不该拦,齐轻舟铁了心要去:“你若是不放心,跟着过去亲眼看着本王进帐好了吧?”
殷淮的寝帐比皇后太子的还讲究,密不透风,守门的影卫看是齐轻舟也没拦。
齐轻舟进去的时候殷淮已经躺在榻上了,阖着眼,气息很静,唇瓣殷红,鸦黑羽睫,少了攻击性,清贵艳绝,昏暗的烛火在鎏金苏绣灯罩里燃着,影影幢幢。
齐轻舟凑近看了一会儿他的脸,心里忽然情绪汹涌,难受委屈得不得了,神差鬼使地掀开被面,悉悉索索爬上床。
手腕忽然被人一拽,撞进温热的怀抱,对上一双深邃含笑的凤眼。
殷淮低低徐徐地开腔,声音压得沉,宛如在他耳边低语:“殿下做什么?”
齐轻舟吊了一晚上的心脏终于安全落回胸腔里,有些后怕,憋了一晚上隐忍不发的忧心再也藏不住,索性赖皮地趴在他身上,双腿勾着他的腰身,双手亦如藤蔓攀上脖子,呆呆地说:“你没睡着啊?”
殷淮好似轻笑了一声:“嗯,刚从陛下那儿回来。”
推了推自己身上的粘人小狗,没推动。
齐轻舟嘴角一平,忿忿道:“他怎么这么晚还折腾人。”
有时候齐轻舟真希望殷淮不是什么司礼监掌印,不是东厂督主,不是京羽卫统领,不用去管刺客、管皇帝、管天管地,只属于他一个人就好了。
殷淮眉梢一扬,知道齐轻舟是受了惊才忽然这么亲近自己,抱着他的手捏了一下他的腰:“殿下不也是大半夜的来折腾臣。”
齐轻舟圆乎乎的眼睛一瞪:“我跟他那能一样吗?”
殷淮有些疲乏,但还是被逗笑,双手枕在脑后,歪着头,故意问:“噢?有何不一样?”
“在臣眼里,都是主子。”
齐轻舟脸上娇憨轻松的神色骤然凝住,眼神也充满少年的锋锐,他放开两根上一秒还紧紧环在殷淮脖子的细长手臂,冷声问:“你说什么?”
殷淮一怔,说笑而已,没想到小皇子反应这么大,伸手将人重新砸进自己怀里,抱着摸着,哄:“别恼,臣与殿下说笑的。”
齐轻舟想挣起来,殷淮的臂力和手劲太大,他被迫侧脸贴在对方胸膛上,好半天,才闷声纠正他:“我不是你主子。”
殷淮胸腔震动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进齐轻舟耳膜,像很远的钟声,又近在咫尺:“嗯。”
又问:“那是什么?”
齐轻舟想法很多,可说得出口的只有一句赖皮的“不知道。”
又马上补充:“反正不当主子。”
殷淮看着他汪汪的黑葡萄眼,像只敞开肚皮的粘人小狗,被彻底取悦了,轻柔抚摸他的脸说:“好,不是主子,是臣的——”
他喉咙里溢出一声低沉的笑:“爱徒。”
幽黄的烛火映到齐轻舟表情一言难尽的脸庞,这答案他有点满意又有点不满意,想来想去没想明白,只好撇撇嘴,勉强妥协:“那就暂时这个吧。”
意思是以后想到更好的身份,他还要改。
殷淮又笑了,那种有点无奈又有点纵容的笑。
胀疼了一晚上的脑子也被小皇子闹得松泛许多,齐轻舟晃着两根细长白皙的手指碰了碰他的额角,轻轻地揉。
殷淮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摩挲了一下他的腕子,用一种很享受的语气喟叹道:“谢殿下体恤。”
可齐轻舟觉得他按得并没有那么舒服,便又更卖力了一点,问:“今晚的事是太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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