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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玑因为穷,好久没摸过车了,刚开始开得很小心,直到出了市区上国道,他才略微跟这部车混熟了,余光从后视镜里扫见飞快后退的路,宣玑忽然想起自己有一次租车出去公路旅行的事。
他那时被涅槃石封着记忆,刚到人间,看什么都新鲜,之所以顶着被晒成乌鸦的盛夏日头去学车,就是因为梦见过自己天南海北到处走的情景。
不是飞,是混在凡人堆里,一路从风土人情里五味俱全地游过去。
他以为自己天生有这么一段情结,非得实现不可。
一拿到驾照,就迫不及待地租了辆车,磕磕绊绊地开出去玩了。
刚开始新鲜得不行,沿途拍了一路野花杂草,第一天傍晚,国道正好穿过平原乡村,两边都是麦田,夏末秋初,麦苗们整齐的低垂着头,视野无限辽阔,恰好邂逅了漫天火烧云。
那些云霞仿佛是投射了当年南明谷的海市蜃楼,里头有成群的朱雀迎风而起,熠熠生辉。
宣玑可能是开了一天车,又被霞光晃花了眼,有些脑抽,顺口地对旁边说:“你看……”
话说出口,他才想起他是自己出来的,没约朋友,目光茫然地往四周扫了一圈,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找谁,只是本来高涨的游兴突然沉了下来,他随便找地方苟了一宿,第二天就回去了。
从那以后,宣玑再没有起过公路旅行的兴致——累且无趣,还不如坐个火车飞机什么的,路上跟陌生人搭搭话,也就混过去了。
宣玑突然觉得有点不真实,忍不住偏头往旁边看了一眼,心里恍惚地想:“真的在。”
过了一会,他又觉得不真实,忍不住腾出一只手,伸向盛灵渊垂在一边的外衣角,想摸摸确认。
盛灵渊瞥见他鬼鬼祟祟地瞟来瞟去,早料到这么一出,于是摊开手放在身侧,正好抓住撞进他手心里的一只鸡爪。
宣玑飞快地一缩,五指却被牢牢地缠住,于是正人君子似的干咳一声:“干什么?注意行车安全,别骚扰司机——刑法看完了吗,明天给你买本交通法。”
“不曾,”
盛灵渊似笑非笑地把膝头上的书往后翻了一页,“不急,这一本果然是有点长,够我消磨了。”
宣玑瞥向他正在看的书,心想:“他不会真看我课本了吧?”
这怎么能看得进去的,学霸和学渣差别有这么大吗?
盛灵渊揉了揉他的手指:“不过虽长不臭,不光不臭,还香艳得很。”
宣玑:“……”
等等,封皮有点熟悉——这不是他锁抽屉里的那本吗?
从小不学无术,长大还记性不好的后果就是,他苦思冥想出来的“禁术”
,一宿不到就被人摸透原理,紧张兮兮地把小黄书锁起来,回头穿个外套的功夫禁制就开了!
盛灵渊好奇地问:“这编排得是哪朝的皇帝?按这个编排,他这辈子有时间出寝宫么?”
“我怎么知道,”
宣玑负隅顽抗,“我又没看……”
盛灵渊意味不明地“唔”
了一声,手指掠过纸页上的一个油手印——手印上还有主人的气息:“我什么时候一边看书一边连吃再喝过,你这都是跟谁学的毛病?”
宣玑:“……”
“这些人行房就行房,为什么还这么多词?”
读什么书都能读透的“学霸”
做出了精确的统计,“我大致看了一下,每行一步都得说句话,意思都差不多,比如……”
“你积点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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