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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微想甩开她,无奈贝雅太用力,一时间竟没能挣开,她自己心里也忐忑不安。
来到这种鬼地方,可谓是步步惊心,生与死早已交付他人,身不由己。
在集中营里要克制自己的满腹心事,还能乐观向上地去安慰别人,这实在是一个境界啊……她林微微做不到!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凉拌。”
她苦笑了下,鼻子里呼吸到的空气都带着浓稠的腥臭,叫人作呕。
连忙将视线从那堆尸体上挪开,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听,还是等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脑袋掉了也就是碗大的疤,早死早投胎~~~
这车子里载的都是身强体壮的犹太男人,女人没几个,除了林微微、贝雅,还有母女几个。
母亲是个四十多岁的贵妇人,带着一对双胞胎女儿,大约在十来岁左右。
在这一幕发生的时候,她只是伸手遮住了女儿们的眼睛,在耳边吩咐她们不要好奇、不要观看。
比起贝雅,她们的神色要沉着许多,尤其是那位母亲,浑身上下散发出稳重的气息。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做到遇事不惊,沉着冷静应对的,非池中物。
但是不管她们什么来头,只要来到了这个人间地狱,再高贵、再富有、再有内涵、再有知识,也都成了浮云。
因为,她们这些人的命很快都会变得一文不值,任人践踏。
37年铸造而成的集中营,现在是38年年底,从竣工到启用不过才1年多时间,很多地方都需要完善。
因为先前没有女犯,所以纳粹将西边的营帐隔离开来,分出一间独立的账房。
偌大的一个账房里,只有三个女人,两个孩子。
贵妇人叫索菲亚﹒海德,两个双胞胎女孩分别叫安娜和丽萨,今年9岁,海德夫人大多时候都沉默着,只有孩子不知人间愁苦,姐妹俩打打闹闹,为静默的人生增添一丝欢笑。
这里尚未关押过女犯,看守的官兵还不知道如何处置她们,在分配工作上出现了分歧。
因此,和其他男犯不同,她们的日子相对轻松许多,在到达布痕瓦尔德的前几天,几乎没有人来找茬。
几人趁空将账房收拾了干净,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没有花盆、没有餐具、没有桌椅,只有上下铺的床,无论怎么布置都不会有家的感觉。
可是,这里确确实实成为了她们的家,死亡前的暂居点。
没有人监视她们,却也没有自由,百无聊赖下,只能坐在地上晒太阳打发时间。
12月的天空依旧一碧如洗,白云缓缓漂过,一只喜鹊展翅跃入视野中,停在木桩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望着飞入铁丝的小鸟,贝雅问,“我们还有机会出去吗?”
林微微也抬头望去,伸手砸了块石头过去,惊走了喜鹊。
看着它轻松地跃出这片监牢,飞向更远更宽广的天空,她不禁也自问,进了集中营的人,还能奢望重获自由吗?
“也许有机会。”
虽然笑着,心里却很苦涩。
慢慢等吧,等到45年美国人来解放纳粹德国,她们就有希望了……还有七年时间,只要她们的命够硬,能够熬到这一天!
“简妮,我想念哥哥,希望他可以逃过劫难。
你说我们还会见面吗?”
贝雅。
“会的。”
她说得斩钉截铁。
见她那么肯定,贝雅不禁好奇,“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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