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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懊恼地扯了下头发。
“为什么?”
真可恶,明知故问!
“我有心事。”
微微。
“又是鲁道夫?”
她迟疑地点了点头,一骨碌地坐起来,看着他道,“我想听你说。”
弗雷德睁开眼,不解地望向她,“你想听我说什么?”
是啊,听他说什么呢?让一个男人去讨论分析他的情敌,是不是过分了点。
她心烦意乱地一挥手,道,“算了,当我没说。”
他沉默了会,手撑着地板,坐起来,道,“既然睡不着,那就给我说说你在东线上的经历吧。”
说到这个,她就来劲了,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倒,离开的一年比前十年加在一起还精彩。
战争的残酷,蒙古兵的变态,两军地盘争夺的激烈,苏联逃难的艰辛……真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她手舞足蹈地在那里叙述,他就静静地坐在一边倾听,一个说得激动,一个听得认真。
等她的话告一段落,弗雷德的声音才悠悠响起,“吃了那么多苦,你就没想过回柏林吗?”
听他这么问,她不禁一怔,讪讪地道,“没想过。
而且,队部纪律严整,我也不能说走就走。”
他不置可否地笑笑,靠在墙壁上,伸手撑住下巴看她。
那目光深深的,仿佛透过眼睛这双心灵之窗,一直望进了她心眼底。
以为他会说些啥,可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提了一个不太相关的问题,“你怎么受的伤?”
说到这个,她又开始郁闷,唉了一声道,“是我自己撞上了鬼子们的枪口。
还自以为是救世主,其实他们当中最不中用的人就是我了。”
弗雷德扬了扬眉头,半真半假地问,“你打算当谁的救世主?”
被他问得一愣,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一头无药可救的蛮牛!”
“蛮牛?”
听见她的措辞,他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他是蛮牛,那你是什么?被蛮牛牵着走的傻丫头?”
她翻了个身,仰天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幽幽地叹息,“笑吧,笑吧,就知道你会笑话我。”
“笑你什么?”
“笑我是傻瓜,不顾一切地跑去战场,却一无所获地跑回来。
哦,不,带着一身伤痛,最后收拾残局的人还是你……”
她自嘲地笑了起来,心中满是苦涩。
和心爱的女人讨论情敌,还得谈笑风生,他心里何尝不也落寞苦涩呢?只是他够冷静够成熟,将心事埋藏得很深,即便心如刀割,脸上照样可以笑得阳光灿烂。
“你说你们男人的心里是不是就只有战争啊?”
“为什么这么说?”
她又叹了一声,“感觉是啊。
有些人就是那么固执,非要眼巴巴地去送死,明知前面是地狱,也要闯一闯。
难道我们女人就该整天提着心、吊着胆的,受了委屈,脸上还要露出理解。”
越说心里越不平,她爬了起来,半跪在床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弯腰鞠了个躬,做了一个请安的动作,“爷,您走好,奴婢给你看家。”
“你哪来的怪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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