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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娘宣布了玉瀚送出的信,所有人都怔住了。
史友向前一步逼住云娘道:“明明副总兵传令道马如松反叛,令我持帅印守城,夫人为何污陷我反叛?请将副总兵的将令拿出来给我们一见!”
阿虎这时却从后面纵身扑在史友身上,将他按住道:“我们六爷说你反叛,就是你反叛!
而且,你竟敢与我们家夫人大喊大叫!”
此时唯有留在襄平城内的邓闯上前与他一同按住史友,其余众人皆茫然无措。
云娘便厉声向大家道:“难道你们不听副总兵的将令吗?”
玉瀚这些日子在襄平城早已经立下威望,因此众将听了便赶紧一同上前将史友制住,拿绳子捆了。
史友一直大叫不服,云娘看大家虽然听令,但显然只有阿虎是真信自己的、邓闯至多半信半疑,但他一向最信服玉瀚,因此才被留下守城,而其余众人并不相信,便拿出那块绸角道:“你们上来看。”
□□的文官自然都是科举考上的,但是武官的出身却各有不同,有考武举的,有世袭的,也有通过军功而得封的,因此眼下倒有一多半人不识字,便推了几个识字的人上来。
那几个人读了上面的字,便都将疑惑的目光看见云娘,史友更是大叫,“大家亲眼看见了,便可知我是冤枉的,快放开我!”
云娘冷笑道:“如果副总兵直接写明是你反叛,你岂能令阿虎将信送回来?又岂能将襄平大军带回?这里自然有机关。”
说着叫人将史友也送到前面来,将那字指给他们看,“‘马如松反叛’,这五个字皆是正常写的,接着‘马友’两字中的‘友’却写反了,这说明什么?马如松并未反,而马友却反了!”
诸将中便有人道:“无怪我见这个‘友’字写得很怪。”
云娘解释道:“这本是周鼎上的写法,‘友’字是两只手并排放在一处,表示友好,现在副总兵特别将‘友’的两只手反写,就是为了提醒我们史友反了。”
大家便恍然大悟,纷纷叫道:“原来如此!”
再看史友,怔在当地,半晌才继续嚷道:“我曾经立下无数战功,怎么能反叛!”
但声音明显比先前弱多了。
谁还看不出他已经心虚了?于是大家便都骂道:“无怪我们能中夷人的埋伏?原来是你!
死了这么多兄弟,副总兵也没能回来!”
又有人要拨刀砍了他。
邓闯却拦住又向云娘道:“夫人,虽然应该将史友斩首示众!
但其间有什么隐情还不知道,还是暂且将他收押为好。”
云娘也觉得邓闯这话老成持重,便点头答应,令人将史友押了下去,关在副总兵府。
心里却想着当年玉瀚教自己识得周鼎上字的时侯,如何拉着自己的手比着讲这友字是什么意思,应该怎么写,一时心如刀绞,玉瀚用此办法向自己传信,只能说明他处在最危险的情况之下,果真凶多吉少,而且阿虎又亲眼看见他被夷人射中。
云娘自到辽东后曾听了不少辽东女子的故事,军户人家的女子,在父兄丈夫等亲人死于国事后,并不会哭泣自伤,而是接过他们的刀枪,亲自与夷人交战。
当时自己万分敬佩之下,觉得这些如同花木兰一般的女子是自己根本比不了。
但是眼前,云娘突然明白了,并不是那些女子们多坚强,而是残酷的形势令她们只有坚强起来,现在的自己也一样。
流泪、哭泣有什么用?难道玉瀚就能回来吗?云娘用手紧紧地按住绸布大声道:“副总兵告诉了我们马友反了,又让我们守城,说明夷人可能就要来攻城了,现在我们一定要守住襄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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