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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师师谦让道:“免礼!
俺年纪幼小,难以受拜。”
燕青拜罢,起身道:“前者惊恐,小人等安身无处。”
李师师道:“你休瞒我,你当初说道是张闲,那两个是山东客人。
临期闹了一场,不是我巧言奏过官家,别的人时,却不满门遭祸!
他留下词中两句,道是:‘六六雁行连八九,只等金鸡消息。
’我那时便自疑惑,正待要问,谁想驾到,后又闹了这场,不曾问的。
今喜汝来,且释我心中之疑。
你不要隐瞒,实对我说知,若不明言,决无干休!”
燕青道:“小人实诉衷曲,花魁娘子休要吃惊。
前番来的那个黑矮身材,为头坐的,正是呼保义宋江;第二位坐的白俊面皮,三牙髭须,那个便是柴世宗嫡派子孙小旋风柴进;这公人打扮,立在面前的,便是神行太保戴宗;门首和杨太尉厮打的,正是黑旋风李逵;小人是北京大名府人氏,人都唤小人做浪子燕青。
当初俺哥哥来东京求见娘子,教小人诈作张闲,来宅上入肩。
俺哥哥要见尊颜,非图买笑迎欢,只是久闻娘子遭际今上,以此亲自特来告诉衷曲,指望将替天行道、保国安民之心上达天听,早得招安,免致生灵受苦。
若蒙如此,则娘子是梁山泊数万人之恩主也!
如今被奸臣当道,谗佞专权,闭塞贤路,下情不能上达,因此上来寻这条门路,不想惊吓娘子。
今俺哥哥无可拜送,只有些少微物在此,万望笑留。”
燕青便打开帕子,摊在桌上,都是金珠宝贝器皿。
那虔婆爱的是财,一见便喜,忙叫奶子收拾过了,便请燕青进里面小阁儿内坐地,安排好细食茶果,殷勤相待。
原来李师师家,皇帝不时间来,因此上公子王孙,富豪子弟,谁敢来他家讨茶吃。
且说当时铺下盘馔酒果,李师师亲自相待。
燕青道:“小人是个该死的人,如何敢对花魁娘子坐地?”
李师师道:“休恁地说!
你这一班义士,久闻大名,只是奈缘中间无有好人与汝们众位作成,因此上屈沉水泊。”
燕青道:“前番陈太尉来招安,诏书上并无抚恤的言语,更兼抵换了御酒。
第二番领诏招安,正是诏上要紧字样,故意读破句读:‘除宋江,卢俊义等大小人众所犯过恶,并与赦免。
’因此上,又不曾归顺。
童枢密引将军来,只两阵,杀的片甲不归。
次后高太尉役天下民夫,造船征进,只三阵,人马折其大半,高太尉被俺哥哥活捉上山,不肯杀害,重重管待,送回京师,生擒人数,尽都放还。
他在梁山泊说了大誓,如回到朝廷,奏过天子,便来招安。
因此带了梁山泊两个人来,一个是秀才萧让,一个是能唱乐和,眼见的把这两人藏在家里,不肯令他出来;损兵折将,必然瞒着天子。”
李师师道:“他这等破耗钱粮,损折兵将,如何敢奏?这话我尽知了。
且饮数杯,别作商议。”
燕青道:“小人天性不能饮酒。”
李师师道:“路远风霜,到此开杯,也饮几杯。”
燕青被央不过,一杯两盏,只得陪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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