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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怪的反常往往有迹可循,从前如此,现在依旧如此。
秦冬霖垂眼,想,这不是又想去哪玩了,就是又做什么错事了。
他提步踏进了内殿。
湫十最近喜欢捣鼓西域北疆的女子妆容,长长的发编成发辫,一条条缠上彩绳,两条远山眉被精心描过,额心用正红的灵露颜料勾出一朵小小的牡丹,朱唇上口脂的颜色也是极具气场的浓烈。
她身上的那股干净和张牙舞爪的灵气于是摇身一变,成了一种盛气凌人,居高临下的美艳,眼与唇皆是杀人不见血的武器。
听着动静,湫十转身,红唇微扬。
秦冬霖看着她金灿灿只有半截,露出腰腹的上衣,以及长裙之下,她雪白伶仃的脚踝上套着的金镯,很轻地皱了下眉。
“回来了?”
与这身装扮不同的是,她一开口,就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秦冬霖嗯的一声,伸手迎住了主动投怀送抱的小妖怪,他冰凉的唇触了下湫十的发顶,却触到了她金灿灿的发饰,他在心里低叹一声,手掌落在她白玉般露在空气中的腰腹处,问:“今日在外面,也穿成这样?”
话语里带着点不动声色的愠意。
成婚这么多年,秦冬霖其实并不拘着她,她整日快乐地蹿来蹿去,今日到了北边,次日人又去了西边,喜欢人间的曲,天族的衣,妖族的各样首饰和香粉。
若是她高兴,一日换三件衣裳是常有的事,秦冬霖不懂这些,也不管这些,随她开心,可男人骨子里的占有欲作祟,这样的衣裳,他并不喜欢她穿着出去。
他嘴上不说,可每回只要见了这样或露肩,或露脐的衣裳,总会在意乱情迷之时不经意撕成无法复原的碎布,哪怕是刀枪不入的鲛纱,羽衣,到了他手中,无一幸免。
久而久之,屡教不改,一向左耳进右耳出的小妖怪心疼坏了,也终于老实了。
湫十乖乖地任他揽着,殷红的唇一撇,逼人的妆容给人带来的压迫感顿时荡然无存,她却丝毫不知。
因为怕痒,她腰、肢扭着往他怀里缩了缩,才要说话,鼻尖却贴在他衣袖边嗅了嗅,小狗一样,再抬头时,眼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指责意味,语气凶巴巴的:“你去看谁了?”
“一股山茶花的味。”
秦冬霖垂着眼细望她的神情,半晌,捏了捏她挺俏鼻尖,不疾不徐地道:“鼻子还挺灵。”
湫十顿时嗖的一下挣开他,声音不满地低了下来:“外面说的果然是真的。”
她委屈时,整张小脸都皱成一团,语气再凶,都没丁点该有的气势。
秦冬霖顿时明白了一些事情,他看了眼外面挂着的那副桃花图,又向明显闹脾气不开心的小妖怪,下颌微抬,朝她伸出的手掌骨节分明,意思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湫十兀自垂着头不搭理人,她坐到窗牖下的雕花美人榻上,一双玉足一搭没一搭的晃荡,白生生的惹眼。
君王威仪,在她眼前,形同虚设。
她眉心皱得很紧,想了想,还是问:“秦冬霖,你是不是去见你师尊的女儿了?”
男人依旧坦荡,无声颔首。
湫十嘴角翕动了下,一时之间,竟不知问些什么,问多了,显得自己小肚鸡肠,无理取闹,不问,心里又堵了棉花似的。
须臾,她慢吞吞地哦了一声,揉了下眼睛,又看了看外面的月色,提着裙摆往外走,裙角漾动时,她闷闷道:“我去找妖月说说话。”
下一刻,她纤细的手腕被一只手掌不轻不重扼住,男人的嗓音依旧如年少时那样迷人:“白天说,晚上还说?”
湫十是属于那种典型的得寸进尺脾气,这个时候若是不理她还好,越理,越来劲。
特别是他一靠近,身上馥郁的山茶花味几乎见缝插针的往她鼻间钻。
她一下子炸开了。
“你别管我。”
湫十挣了挣手掌,圆溜溜的杏眼里似乎蓄着星星点点的水光,声线是被惹急了的无理取闹:“我就要说。”
秦冬霖也跟着皱眉,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脊背稍倾,轻轻松松将人打横抱起来,稳稳当当放到柔软的床褥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闹腾得不行的小妖怪,声线如常:“又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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