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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行州上楼来,被这曲悠扬的小调吸引住。
他推门进屋,待金伶手里的曲调一段终了,才伸手叩了叩门扉:“这曲子很好听,你的琵琶是和谁学的?”
金伶回头:“自然是阎老板教的。”
傅行州在琴楼住了这几日,金伶年纪小,单方面和他混得熟些,渐渐也不怕他了。
金伶生性开朗,又好奇军中之事,有事没事便缠着他聊,竟比平日对阎止的话都多上几倍。
“你们阎老板也会弹琵琶吗?”
傅行州问。
“当然了,要不怎么能开琴楼呢。”
金伶盯着他愣了片刻,随即笑得露出了牙,“傅小将军现在这模样,我真是要认不出来了。”
傅行州借着屋里的铜镜照了照。
他原本眉目深邃,棱角浓重而分明,天生长了一副冷峻的面相。
此时却被脂粉淡淡地扫平了,显得他容貌平庸,放到人群中随便混一混,便再找不出来了。
“他竟会给人化这种……这叫做易容么?”
金伶放下琵琶凑上来,很是意外。
金伶这样说,傅行州想起昨日晚上,自己坐在阎止的镜前,听了不禁也问:“曾纯如并未见过我,为何要掩饰?”
阎止用刷子沾了些粉,在粉盒边沿敲下余粉,边化边缓缓道:“傅小将军人中龙凤,站在人群中太显眼。
曾纯如即便不认得你,也能看出这宴席不寻常。”
傅行州看向他。
自己的下颌被阎止轻轻抵着,这人极认真细致,手中粉刷控制得当,仔细地从自己的鼻翼扑撒下来,带起细微的痒。
灯光在阎止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的上半张脸正好被盖住,看不清楚了。
灯影虚浮之间,傅行州只看得清阎止的唇,薄而无甚血色,全不似平日说出的话那样锋利。
他心中一动,戏谑道:“阎老板说我惹眼,你自己却一问三不答,什么也不肯告诉我。
如此掩饰,怎不见你也上妆?”
阎止手中一顿,随即一板脸,抬起他的下巴,捻起炭笔给他画眉。
傅行州眯起眼看向他,却见他眼睛一抬,与自己对视起来:“没有人告诉过你,上妆的时候别乱说话。
要是得罪了人,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正想着,金伶盯着镜子好奇地瞧了又瞧,小声嘀咕道:“真是奇怪。
明明你鼻子眼睛也没动地方,怎么看着就不是同一个人了。”
两人说着,只听门外一阵脚步声。
而后门扉旋动,几个仆从夹着一个黑衣黑帽的人在正中落了座。
这人摘下兜帽,正是曾纯如。
他今日穿了一身藏蓝色锦袍,花白相间的须发尽数束在脑后,显得精神矍铄。
他一双眼睛看向对面的金伶,透露出精明和警惕。
金伶假做不见,伸手拨了两下弦,问道:“您想听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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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借刀
曾纯如向他摆了摆手,径自在桌边坐了,从袖中掏出那支玉蝉簪来,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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