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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着惯例,先在老树下替那头白龙摘了一兜熟透的灵果。
才走到灵泉池旁,冲着那老僧入定般的身影,恭恭敬敬唤了声:
“爹。”
姜义这才缓缓睁眼,目光平平落在他身上,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姜亮把果子收入壶天,才低声道:
“锋儿那边捎了信,说西海龙宫也未曾听过什么‘老桂’,更不知地界有哪家姓桂的高人。”
话音淡淡,姜义听得也静。
这半年里,姜亮明里暗里都在探查蛇盘山那社神的来历。
不论是长安城隍庙的旧交,还是西海龙宫的脉络,都问了个遍,却皆无所获。
那位社神,好似凭空冒出,干净得连根脚都查不出一丝。
姜亮见父亲不语,只当他也在思量,便又压低声音,蹙眉道:
“爹,您说那老桂,会不会只是个幌子?”
“毕竟西牛贺洲鱼龙混杂,不成气候的阴邪鬼物,寻座山立个淫祠,扮作神仙骗些愚夫愚妇的香火,也是寻常。”
姜义的目光,却仍落在那株长得最慢的桃树上。
他心头浮现的,却是老桂的模样。
那份不急不躁的气度,不像作伪。
而且那人明明没马,却日日摆弄马鞍、缰绳、衬屉……
这般举动,断非巧合。
姜义缓缓摇头,终于收回目光,语声平淡,却带几分笃定:
“我倒宁信,是他的根脚太深,深到连城隍、龙宫,都摸不着边罢了。”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抹洞悉。
毕竟连西海龙宫自家,如今怕也说不清,那位三太子日后是何下场。
可那老桂,却能提前候在鹰愁涧。
此中分明透出端倪。
此人,必是有些旁人不知的门道,至少……是从极高处,先听得几声风声的。
姜义沉吟片刻,话声似是随口:
“那位桂姑娘,如今身子可好利索了?”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仿佛这才是正题:
“钦儿与她,处得如何?”
姜亮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古怪。
沉吟片刻,方道:
“说来也奇。
咱家的灵果灵药,虽不敢说能生死人肉白骨,温养魂魄,总是稳妥的。
可那姑娘却在床榻上足足卧了数月,直到近几日,才勉强能下地走动。”
“钦儿心头有愧,便常去看望照料,还总托孩儿多捎些灵果过去。”
说到这里,他神魂微微一动,语气里添了几分意味深长:
“孩儿神魂稳固后,也曾离庙而出,远远往山上瞧过几回。
每回钦儿一到,那位桂老便笑呵呵寻着由头,非说要出门巡山。”
他眼角一挑,递给自家父亲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才慢悠悠地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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