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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的月色下,陈淮看不清他的眼神。
陈淮突然很想问问他,当年在岛上对他说的那些话,究竟是真的,还是只是为了留住他编出的谎话。
因为那时他太痛苦,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分辨哪些话是真的,哪些话是假的,更何况陈淮并不认为他会爱上什么人。
可当下,过于黑暗的环境和密密麻麻的雨声中,陈淮却突然改变了想法。
如果这些事依旧只是他将自己带回去的诱饵,那他的演技未免太过高明。
陈淮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了很久。
可惜到最后他都没能问得出来,陈淮烦躁地站起身,他的头顶只到江停时的下巴处,所以需要微微抬头才能看见他。
算了,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向前走,那他再纠结从前的事,和停留在原地有什么区别。
“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七八岁的小孩了,”
陈淮拿起一旁的书包,顺势背在身后,“我不会再害怕。”
“……”
江停时目光沉沉地盯着他,外面的雨似乎小了些,但依旧猛烈,见人就要这么冒着雨出去,他立刻伸手将人扯住了。
如果换做从前,看见陈淮对自己这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江停时又不知道要发多大的火,做出什么事情来让人长记性。
可他只是一言不发地打开手中握着的伞,伞很大,容纳两人绰绰有余。
大半的伞偏往陈淮的方向,陈淮扫了眼他被打湿的半个肩膀,顿了一瞬,又很快地移开了目光。
“这样淋回去会感冒,”
江停时说,“就当接受一个陌生人的好意,行吗?”
陈淮却毫不动摇,坚决地推开了他靠过来的伞,重新遮住了男人被打湿的另外半边肩膀:“没必要。”
“任何人情我都还不起,特别是你的。”
江停时的动作怔了怔,他显然没想到陈淮依旧会拒绝得这样干脆,可下一瞬,陈淮手上就被不由分说地塞进了伞柄。
木质的伞柄温度不高,陈淮被冰了下,抬起头就对上了江停时望过来的视线:“不会让你还的,放心。”
啪地一声,电源忽然重新亮起,陈淮没适应明亮的灯光,下意识眯了下眼睛。
所以他没有注意到面前人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情绪。
“明天我就要回国了,”
江停时看着他,轻声说,“我会遵守诺言,不会再来这里。”
“所以不用担心,以后你不会看见我了。”
“……”
陈淮难得地愣了几秒,一时有些搞不懂这是不是又是江停时让他心软的某种手段。
江停时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很清楚陈淮一定不会答应让自己送,所以只是说:“不愿意和我一起打也没关系,我的车就在附近停着,你身体不好,别着凉。”
片刻后,他握紧手中的伞柄,转开视线,没有再看眼前的人,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随便你。”
陈淮从前就是太容易心软,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拿捏,所以他这次也没有推脱,接过伞,毫不犹豫地向外面的马路走去。
江停时并不意外他这样的选择,也说不上是失望,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雨夜中逐渐离开的背影,希望时间就定格在这一瞬。
刚刚的话不是为了让陈淮接受伞而随意编出来的,江停时没有骗他,今天过后,他会像从前那样,再次消失在陈淮的世界里。
今天他故意只带了一把伞来,就是怀着最后一点侥幸,期待着陈淮可以施舍给自己一点短暂的靠近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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