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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脸唰地通红,忙站了起来,匆匆回避出席,早有宫女捧了妆盒镜匣过来,伺候她重新梳妆。
发髻有些松散,倒还不至于凌乱,只是簪子上钩了一缕茑萝翠叶,夹杂在乌发间,有些扎眼。
一对翡翠耳环,只剩了一只,另一只耳朵看着空落落的。
宫女替她梳好头发,耳环一时找不到配对的,索性把另一只摘了下来,看看一切都妥当了,笑禀:“霍小姐,奴婢告退。”
云歌脸埋在粉盒前,不想再出去,实在太尴尬了,人家会怎么想她和刘询?呀!
许姐姐!
云歌跳起来,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许平君似已料到云歌返来,第一个寻的就是自己,云歌刚进去,她就迎着云歌急切的视线,盈盈笑开。
云歌心中骤暖,也盈盈笑起来,目光看向刘询时,却不免有些恼。
刘询右手拢在袖中,左手端了酒杯正与孟珏喝酒,小手指上戴着个翡翠指环,映着白玉杯十分显眼,看仔细了,发觉正是自己掉落的那只耳环。
似感觉到有人看他,刘询侧眸看向云歌,未理会她的恼意,反倒唇角似笑非笑,一味地盯着云歌。
云歌眸光流转间,扫到霍成君和孟珏,忽地唇角微翘,似羞似恼地嗔了刘询一眼,低下了头。
殿堂坐满了人,又歌舞喧哗,笑语鼎沸,大部分的臣子都未留意到云歌的出出进进,皇帝指上的一个小指环,就更不会有人注意。
但察觉到异样的人都噤若寒蝉。
张贺虽然一直留意着几人,可仍然似明白、非明白,不能相信地问弟弟:“陛下他……他和云歌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张安世叹了口气,低声说:“这个云歌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妖女。”
张贺义愤填膺,气得脸色铁青,“陛下怎么能……怎么可以这样?他刚当众赐婚,就……就把人家未过门的妻子……太羞辱人了……”
张安世肃容说:“大哥,现在坐在上面的人是君,你只是个臣,你绝对不能说任何不敬的话。
否则,即使你以前救过他一千次,我们张家也会被你牵累,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张贺面容隐有悲戚,“我是好管这种闲事的人吗?孟珏是故人之子,他和陛下应该是同舟共济的好兄弟,我答应帮许家做媒,只是想着他们两个通过姻亲也就结成亲人了。”
张安世疑惑地问:“他是谁的孩子?”
张贺黯然:“我觉得是……唉!
自从当年在陛下婚宴上见到他,我试探了他好几次,他都不肯承认,只说自己姓孟。”
张安世知道哥哥的侠义心肠,可这些东西在朝堂上行不通,所以哥哥做了一辈子郁郁不得志的小官。
“大哥,有些东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即使结成了姻亲,也不见得就真亲近了。
我不反对你替故人尽心,别的事情上,你怎么帮孟珏都行,但朝堂上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
咱们张家还有一门老幼,你得为他们多想想。
陛下为显不忘旧恩,以后肯定还要给你加官晋爵,你一定要力拒。”
张贺本想着刘询登基后,他要尽心辅助,做个能名留青史的忠臣,可发现这个朝堂仍然是他看不懂的朝堂,而那个坐在上面的人也不是他想象中的刘病已。
“知道了,我就在未央宫挂个御前的闲职,仍像以前一样,与我的‘酒肉朋友’们推杯换盏,到民间打抱不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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