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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针猛地刺进小荻的手臂,小荻身子一颤,一双杏眼猛地睁大了,她没想到那细细的一根银针刺进身体,居然是这么的痛。
刘旭捏着针尾,嘴角噙着冷笑,看看她的表情,手指用力捻动起来。
“呜……”
鲜血汩汩流出,迅速渗透了衣袖,滴滴嗒嗒地落在地上。
那伞骨状的银针把她的皮下肌肉硬生生绞碎了,银针转动着,摇、转、摆、搓……反复地破坏着能碰触到的每一寸肌肉,小荻浑身急剧地颤抖着,脸上的肌肉也扭曲抽搐起来。
痛!
真的好痛!
鲜血不断地流出,难言的痛楚持续不断地冲击着她,这种痛苦就是一个意志坚强的战士也禁受不起,何况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
“招不招?只要你点点头,我就会放过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你只是杨府一个下人,你死掉了又能怎样?谁会记得你?杨文轩会在乎你的死活吗?别傻了,你只要点点头……”
小荻二目圆睁,眼前一阵阵发黑,五颜六色的光斑在她眼前飞舞着,痛得她几乎陷入晕迷,可那浪潮一般持续不断的痛苦,却又让她始终保持着清醒的状态。
她的一口银牙紧紧地咬着,几乎已咬透了那团布,可她绷得紧紧的心弦上,只是回响着一个声音:“他是坏人,他问少爷的事,一定是对少爷打着什么恶毒的主意,不能说,我什么都不能说,乱说话会害了少爷。”
她的身子剧颤着,痛苦的身子都扭曲起来,可她的脖子却梗得笔直,仿佛就算有一块千斤重的磐石落下来,她那稚嫩的身躯也顶得住,绝不向这个要害少爷的大恶人低一下头。
“不说是么?看不出,你这小丫头很能忍啊!”
刘旭狞笑着拔出针,小荻身子一软,刚刚松了口气,猛地又绷紧起来,一双脚尖也拼命地并起,紧紧地扣着地面,由于用力,捆绑的绳索深深地勒进了她的肌肤。
刘旭手中那枚带刺的银针又无情地刺进了她另一条手臂,痛苦再度涌来。
刘旭在诏狱待过很多年,他知道再剧烈的痛苦,都有意志坚强的人支撑得住,但他同样知道,意志再坚强的人也支撑不住连续不断的痛苦。
人的意志力是有极限的,只要能任他放手施为,总有一刻,痛苦会摧毁那个极限,让受刑的人彻底崩溃。
那时候,他会乖乖听从你的吩咐,把他所有的秘密都交待出来。
哪怕是无中生有的证据,攀咬同僚的、诬蔑好友的、拖亲戚下水的,每一桩大案都牵连甚广,这些人若是不肯‘招供’,哪来的成千上万人受之株连?他们也许不怕死,但是求死也死不成的时候,为了避免比死还可怕的痛苦,他们会屈服。
在刘旭手中,曾经有无数的硬汉最后变得比一条鼻涕虫还要软弱,乖得就像一条狗,能够熬过最惨酷刑罚而不肯吐实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他们根本不需要逼问什么供词,也不需要这个人的供词,他们得到的授意就是用无间地狱一般的痛苦折磨这个人的人,无论这个人是否忍得住,他只能忍下去,如同身在无间地狱;另一种,是未等熬刑完毕,就已气绝身亡的人。
能够熬完所有酷刑,依然不肯折腰的,他刘旭还一个也不曾见过。
那么多自诩铁骨铮铮的文臣武将都屈服了,他不信一个小姑娘能熬得住。
殷红的鲜血,一滴滴溅落在他的鞋帮上,艳如桃花。
小荻泪眼模糊,俏丽的面孔已痛苦地扭曲起来,她仍强自忍着,始终不肯低头。
夜还很长,刘旭有足够的耐心……
※※※
漫长的一夜过去,夏浔和肖管事筋疲力尽地回到家门,刚一回府,彻夜未眠的肖家娘子便急匆匆地迎上来,听说女儿一点消息也没有,忍不住又是泪流满面。
赵推官也带了人来,他是真的恼了,三番五次有人针对杨家,行刺、掳人,各种案件层出不穷,再这么下去他头顶上这顶乌纱帽也戴不稳了,所以这意图加害杨文轩的人,对他而言已不仅仅是一个缉捕对象,简直就是毁他前程的仇人,生死不共戴天。
他咬牙切齿地问了问情况,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资料,只得像困兽般赶回府衙,把一腔怒火出在班头捕头巡检们身上,不断向他们施加压力,逼迫他们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把人找回来,一时间闹得整个青州府衙鸡飞狗跳。
夏浔心力憔悴,一碗粥喝了一半就喝不下了,推开饭碗,他不断地说服自己:“不能慌,不能慌,人被掳走,最忌手忙脚乱,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闯与事无补,要静下心来,一定要静下心来。”
虽然这样安慰着自己,可他的心却像一团乱麻,绞来绞去。
他已经习惯了一回到府中,就整天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那只小麻雀,习惯了每天一起床,她就睁着惺松的睡眼,打着慵懒的哈欠,在半梦半醒之间给他梳头。
她的存在,就像空气那么自然,从来感觉不到她的珍贵和不可或缺,可是等她真的不在了,心里却空荡荡的,一种窒息的感觉,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怎么可能就失踪了,难道是像蒲台县那样,有那色中恶鬼将她掳走?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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