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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年轻护士，像是将裴聿风给认了出来。

使劲在下面拉着老护士的袖子，小声示意让她别再说了。

裴聿风根本顾不上她们的动作。

他眼前仿佛浮现了那天的场景。

孟南汐神情崩溃地看着他。

“不行！

不行！

裴聿风，外婆她昏过去了！”

她摔跪在地上，去拉扯他的裤管。

孟南汐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分明没有落泪，可却比落泪还要让他痛心难捱。

自从孟南汐入狱后，他就一直在替她照顾她的外婆。

那天，他是要赶来看她外婆。

顺便再告诉她，孟南汐很快就能来看她了。

他甚至想到了孟南汐抱着他猛亲感激他的样子。

可一下电梯，裴聿风还没来得及收起唇角的笑意。

就看见了受到惊吓的安昭然。

他生怕她再次犯病，安昭然就又会将这一切都赖在孟南汐的身上。

他气恼她不知道自己在背后默默付出得有多艰难。

为了摆平这一切。

为了尽快完成安昭然的五个愿望。

为了让她不再起诉孟南汐。

他一直都在隐忍克制。

眼看这一切都能结束了，他又怎么能让孟南汐再次因为冲动犯错事？

他只能对她神色冷淡地开口：

“你外婆还有力气伤害昭然，又怎么可能会出事！”

他抱起安昭然就走，就是怕自己会忍不住想带着孟南汐离开。

裴聿风脸色惨白，像是瞬间褪去了血色。

心脏处的钝痛变成了尖锐的一柄刀翻搅，疼得喘不过气。

他抬手用力揪住心口位置，嗓子里忽地涌上一股腥甜。

“噗！”

的一声。

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裴聿风的身子重重向后倒去，耳边是陌生人呼叫的声音，是嘈杂的议论声，是担架车急促将他推走的声音。

可唯独，没有他想要听见的声音......

裴聿风在病床上躺了两天，根本不知道外面有关他和安昭然的新闻早已铺天盖地地席卷起来。

等待他醒来的，是数百条未接来电和消息。

“裴律师，你总算接电话了，你和安律师在婚宴上的事被人发到网上了，安律师已经被人网暴到不敢出家门了，律所这两天也被一群人围堵，又是泼红漆，又是观光打卡的，现在大家都已经居家办公了！”

裴聿风揉了揉沉痛的额头。

见助手欲言又止，他沙哑着嗓子开口：“最近麻烦大家了，大家的损失我会以个人名义加倍补偿。”

“倒不是这个......裴律师，有个不好的消息需要告诉你，你和安律师的事，上头已经派人来询问了，你们都要接受调查......”

裴聿风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我会配合接受调查。”

他双眼空洞，浑身无力。

裴聿风刚挂断电话，手机铃声就再次响起。

这次是裴父打来的。

当初为了安昭然，裴聿风和裴父闹得关系很僵。

后来他又不顾裴父的阻拦，拒绝相亲，反而娶了平平无奇，身世坎坷的孟南汐。

若是从前，裴聿风绝不会接听裴父的电话。

可现在......

他找不到孟南汐了，他只能仰仗裴家的势力来帮他。

果不其然，裴聿风刚按下接听。

裴父便劈头盖脸地叱骂起来。

“不孝子！

我裴家世代的名声，都要被你给毁了！”

裴聿风一句话都没有反驳。

只是默默听着裴父的训斥，直到他累了，重重喘了一口气，“媒体那边，我们会帮你解决，整件事不过是一个疯子在闹事而已，你也不过是听信了疯子的谗言，裴聿风，若不是看在你姓裴，我绝不可能管你！”

他嗓音颤抖，“爸，南汐不见了，求你帮我找找她......”

裴父绷紧了脸。

这是这么多年来，裴聿风第一次喊他爸。

却是为了一个女人。

好似过了许久，裴聿风才听到电话里再次传来的声音。

“孟南汐的户籍信息已经显示全部注销，裴聿风，你是个律师，你应该很清楚，什么情况下才会注销掉一个人的户籍信息。”

“换句话来说，孟南汐，她很有可能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