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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钰似笑非笑,“比起心狠手辣,他秦自寒不遑多让,有资格嫌你吗?”
崔芜:“不是嫌我……”
“那是什么?”
崔芜不知如何描述。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心理,一直以来,她展现在秦萧面前的都是最“伟光正”
的一面——他敬佩她的心胸,赞叹她的才干,沉溺她的温柔,哪怕偶尔显露的决绝毒辣,也多是对着正面交锋的敌人。
她不想让秦萧看到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就像热恋中的男女不会围观彼此上厕所。
被人当神女捧了这么久,她也有偶像包袱。
这番心思不足为外人道,幸而丁钰与她相识多年,许多事不必宣之于口,仅凭一个眼神就能了然。
“你跟他认识多久?他伤重那会儿都是你照看的,还在乎这个?”
丁钰服了,整整一天一宿,朝堂官员换过一批,京中血雨泼天盖地,而引发这一切的女帝在担心自己的形象问题。
“其实这也好办,我告诉你一个法子,保准一劳永逸。”
崔芜洗耳恭听。
“你给秦自寒下药,等人晕了后,蒙头绑脚丢床上办了,他人都是你的了,还有什么好嫌弃的?”
崔芜:“……”
姓丁的贱货极其嚣张地笑了好一会儿,却没等到崔芜的雷霆之怒。
定睛一看,只见女帝单手托腮,若有所思。
“似乎有些道理。”
丁钰:“……”
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镇远侯无语了。
他端详着崔芜神色,结结巴巴:“丫头,你不是认真的吧?那小子脾气……你比我清楚,真把他惹急了,他倒是不会对你怎样,我这条小命可不好说啊。”
崔芜瞪了他一眼,忽听脚步匆匆,阿绰入殿禀报:“陛下,禁军传来消息,孙府二郎君没了。”
崔芜轻嗤一哂。
她下旨特赦孙景,可没打算让他活着离开,行刑用的廷杖在金汁中浸泡过,废了孙二郎的命根子不说,更引发“风邪入体”
,就是伤口感染。
在没有抗生素的时代,即便对身经百战的武将而言,感染也与死刑宣判无异,何况孙景一介酒色中浸泡出的纨绔子?
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还有一事,”
阿绰小心翼翼,“孙府太夫人本就病重,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紧跟着没了,前后差了不到一个时辰。”
崔芜先是诧异,继而放声大笑。
“死的好!”
她眼角眉梢俱是戾气,“倒省了朕一番手脚。”
她待妇孺素来网开一面,唯独孙太夫人是个例外,这固然是因为当年身陷孙府,崔芜没少受这位孙家主母磋磨。
更因她亲眼看到,多少无辜女子只因一个“嫉”
字,就被栽派各种各样的罪名,最终一卷草席送去乱葬岗。
妇孺可怜,攀附男权的加害者不可怜。
“两门丧事一处办,黄泉路上母子作伴,也不孤单了,”
崔芜冷笑,“禁军是不是还围着孙府?传朕旨意,挑两口上好的棺材送去,就当朕恩赏江东孙氏了。”
阿绰看向丁钰,见他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这才道:“是,奴婢这就去传话。”
待得阿绰退下,丁钰收敛了嬉色:“人于大喜大悲时,难免失了理智,且孙彦为人阴狠邪戾,不可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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