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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掩映下,一行人静默无声地往外溜去。
断后的人看向正屋,里面一片漆黑,纪荥仍在熟睡。
夜风吹起,他的衣角被风勾在了门扇上。
他刚刚一动步子,古旧的木门便被拉出吱呀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紧接着铛铛铛数声,几支箭破空追来,如同长了眼一样,追着他们钉在廊间的柱子上。
“有贼!
在后院!”
夜巡的士兵高喊,声音接连传递,很快蔓延到府衙各处,“把前后门都封死,必须拦住他们!”
一队人加步子向外退去,堪堪逃到门口,却见外面的火把一丛接着一丛,将他们的去路封死。
撞门的声音沉重地响起来,同时传来喊话的声音,让他们立刻丢掉武器,出来投降。
领头的人从腰间抽出刀,示意其他人准备迎战。
下一刻,院门被咚的一声撞开,士兵随着灯火一齐涌了进来,交刃声顿时响成一片。
趁着这片刻混乱,领头的人猛然退步抽身,捡着薄弱处突袭而去。
他手下刀起血落,迅捷无比,竟生生豁出来一条路。
随即攀墙而上,翻身消失在晦暗的迷蒙之中。
天色亮起来了。
“这简直是荒唐!”
日光明亮,许州县衙里少见地坐满了人。
正中的人一身二品大员的红袍,满面怒火,一句话把满堂的议论都压下去了。
这人名叫安恪年,是京城派来主理议和的官员之一。
几天前,议和官员总算是磨磨蹭蹭地到了许州,只是没想到屁股还没坐热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难怪安恪年暴跳如雷。
“这令牌可以自由出入陪都,是皇上特例赐的,现在丢在陪都边上,怎么向京城交代?”
他拍着扶手训斥道,“堂堂右锋卫卫队长,竟然被自己人偷了东西!
行窃的一伙人都是右锋卫的士兵,领头的那个尤其过分——叫什么?”
“右锋卫副队长,魏峰。”
一侧的侍应道。
安恪年扫视着堂中众人:“一队人都落了网,唯独这个魏峰携带令牌潜逃。
全城搜捕了一夜,至今下落不明。
这件事京城迟早要问下来,如果交代不了,不仅是本官,在座诸位都难逃罪责。”
堂上一片寂静。
安恪年一番连训带吓,见提点得差不多了,便向左侧偏了偏头:“林文境。”
林泓就坐在下首第一位。
他因为上次宋维一事提了半级,威势一时见长。
许州堂上这么多人,唯独他穿着常服。
他听安恪年点了自己的名字,却看向下首的傅行州,脸色很不好看。
令牌失窃不是小事,他自打坐进来就在盘算。
许州鱼龙混杂,他又是人生地不熟,要想把这件事查清楚,傅行州是最好的人选。
但采灰场的事情他也收到了奏报,阎止刚刚进门时连路都走不利落,还顶着一张大白脸朝自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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